“原来早有安排,是我过虑,既然来了,你们跟着就坐用席罢。”
话音刚落,楼枫秀毫不客气,转身就要走。
不等跨出门槛,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叩上肩头。
“站住,昌叔有话要问。”
力道宛如焊了铁,箍的他肩骨欲裂。
拦他的正是昌叔身后缺鼻子的男人。
昌叔起身走来,亲昵楼枫秀肩头,一个眼神,将他压坐席面前。
“上回一见,才知兄弟不是俗人,怪不得小鸡儿对你耿耿于怀,昌叔欣赏你,以后就来我手底下,不必吆五喝六装腔作势,往后,叔分个钱庄给你管,如何?”
“不用,我不会。”楼枫秀打定主意不给面子,挣开他的胳膊,那只脚还要往出口迈。
荣爷急了,连忙把人拽住,拉到自个位置上“各位爷都在,你一个不敬敢走?还想不想留赌档了?”
对于楼枫秀给脸不要行为,昌叔好脾气的没在意。
他手指在嘴角刀疤扣了扣,拉着嘶哑的嗓子道“不会就学嘛?谁是娘胎里挤出来就会的,对不对,小千。”
他冲小千,也就是老杜,勾了勾手,指了指旁位置“坐。”
老杜满身冷汗,不安坐下。
昌叔给人倒了杯酒,推到跟前“你上回跟我说,那个叫,叫阿月是吧?怎么不带来呢?”
“嘶,这酒真够劲的!”老杜仰首一口吞完酒,放下酒杯捂住肚子,讪笑道“不好意思昌叔,我内急,内急。”
他等待认可请示,愣不敢多动。
昌叔斜着眼瞟过去,皮肉僵笑道“急怎么不去啊?要不给你把着?”
“诶不,不用!”说罢,老杜匆匆跑出去如厕。
“人齐全了,吩咐老鸨子,上鲜货。”荣爷冲外道。
老杜哪知今日这场鸿门宴是为阿月开的,心知不能幸免,谁知正巧阿月就在勾月厢房!
心里本想劝他逃走,又料到按照阿月脑子活,兴许担心楼枫秀,反而互相拖累,必是不成。
他焦头烂额,思来想去,跑到后厨,拆了把锁。
将勾月门牌的厢房,连窗户一起,打外头死死锁上。
厢房内浪潮翻滚,一群遮脸露腰拉着胡琴,极具异域色彩的胡姬翩迁而至。
楼枫秀既不动筷,也不饮酒,他尚在气头上,木着脸一言不发。
老杜折返回来,到他跟前小声谎称道“你安心,我刚送走了阿月,他铁定老实在家等你回去训话。”
闻言,楼枫秀这才松了松眉头。
这拨胡姬初来乍到,便要使劲浑身解数,水蛇腰贴着人的身子,眼波比缠树的藤蔓还要缠绵。
昌叔砸吧砸吧嘴,瞧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越发不顺眼起来。
他扒开黏在身上的身子,心平气和朝楼枫秀道“茬子兄,饭菜不合胃口?”
紧接着,端了中间雕龙展凤的主菜,推到楼枫秀眼前“尝尝。”
他不知对方意图,莫名的亲近让人云里雾里,一时没动。
“昌叔疼你,别害羞,敞亮点!”荣爷劝道。
昌叔拍了拍他的肩头“咱白虎堂干事,最讲义气,兄弟间好东西要互相分享,明白不?”
“不明白。”
“好,叔慢慢跟你讲讲。”他嘴角抽搐几下,眼神一错不错盯着楼枫秀“叔吃的多,那小子嘛,也是个新鲜,玩玩就还你,回头抽空,带你见更上品的好货。”
“玩?”
“嗬。”昌叔浑笑道“玩还不会?叔教你。”
楼枫秀迟迟没反应过来,忽然被昌叔掐住脸,拎起案前酒壶就往嘴里灌酒。
壶嘴捅进上鄂,他猛然起身,呛喉的水一股脑吐尽了出来。
昌叔嗓子发出奇怪响动,皮肉笑起来,抽搐感更加明显“嗬嗬,嗓子这么浅,你不会是底下那个吧?”
楼枫秀呛了几口,擦了唇边酒,抬眼问他“你什么意思?”
昌叔乐了“怪不得你跟小鸡儿不能成,他也是底下那个,小肉脔子门紧,会抖,好使得很。”
胡姬浑身铃铛,曲子犹如群魔乱舞,满厢房中叮叮当当,吵闹的很。
楼枫秀似乎懂了,又似乎不太懂。
“小叔叔这是醉了吗?开始胡说八道了。”周业生微微眯着眼道。
满席都知道,窦长忌是堂主的人。
他这样坦白说出来,倒显得堂主与人共享其乐,地位荡然无存。
窦长忌自作聪明,转圜场面,遂捧着酒盏上前“我看是昌叔吃的还不够,否则这样顶级美人不能入眼?昌叔,我来敬你。”
“你的酒,就不吃了。”昌叔伸手挡了,矮身凑到楼枫秀耳边“我想吃你那兄弟,跨底下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