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撂子将去清东西楼清泔水等重要事项放了放,开始大街小巷到处去找活计。
可惜的是,他没有老杜那张好嘴,说起话笨嘴笨舌,并不是很顺利。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又去了街头行乞。
二撂子每天傍晚都会去一趟尽欢场,捧回几个铜板。
他额头磕的皮开肉绽,却又自信满满“杜爷,你等着我,我一定能赚够赎你的钱!”
“等你赚够,怕是要把整颗头磕烂。这么大了,丢不丢人?你还不如滚去给人倒泔水去!”
老杜恼他没志气,二撂子不当回事,楼枫秀总想开口,每每欲言又止。
老杜心领神会,遂问二撂子“阿月为啥没来?壁画也画完了吧,忙什么呢?”
二撂子说“我不知道啊。”
“他咋样,在做什么呢?”
二撂子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竖着耳朵旁听的楼枫秀“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意思?”
“行了,你明天去瞧瞧他,阿月那孩子......”老杜说到一半,没说下去。
阿月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老杜都不会觉得意外。
关键他啥也没做,他反而很意外。
乞丐扎窝,二撂子脱离行当良久,在街头时常讨不来几个铜板。
没几天被送雀雀去学堂的李大娘碰见,不准许他继续行乞,便带他到街上打粘糕。
听闻几人缺银子,李大娘便将攒起来的银子包进红钱袋里,拿去老宅子,放在了窗台上。
阿月留在清云寺,许久没回过老宅,在补全壁画前一日,便连夜去了趟定远,寄走了封无名信。
他于清晨折返,正是三月十五当日。
见住持候在庙门外,每月初一十五,清云寺便供斋饭予香客。无论捐香火的人什么身份,捐的铜板还是金子,都可入斋堂用餐,没有上下位之分。
阿月以为住持在是接请香客,遂上前一并立着。
住持见他回来,并不问他去处,而是递出手,掌心放着月老祠前一文钱一尺的红线。
“施主,这是你的报酬。”住持许是为了不显寒掺,遂又道“它能抵满墙壁画,主要贵重在,由大师亲自开过光。”
阿月收下,笑眯眯道“谢谢大师。”
大师点点头,转身跨进庙槛,便是要走。
“您不等了?”
“老衲等的,正是施主。”
“那么,不如学生留下,帮您请引香客。”
“清云寺的香客不需人来接请。”
不远外,一顶华丽辇车慢慢赶来。
阿月久久未动,思虑了许久,却听住持道“施主想帮,便去伙房布斋饭吧。”
阿月不便执着,遂拾步去了伙房。
那辇车近了,正是张老爷领着一家三口前来礼佛。
走过石阶,两列拥挤的裂陶破瓦满满当当,盛放的鲜花擦过衣角。
小姑娘活泼,脚底不留意,绊倒了一只陶,幸而张夫人护的快,没能摔倒。
“这么破旧的罐子,也能开得出的花呢。”这位夫人揶揄道。
不想住持正出大殿,做了个佛礼道。“只要是花,无论种在什么样的罐子里,自会长出它原有的颜色。”
夫人仿佛没有听见,状似无意踢开罐子,脚尖踩过饱满的花瓣,她牵着小姑娘,登上高殿,口中柔软“小心些。”
恍然见殿内壁画崭新,色彩缤纷,张老爷心感好奇,遂开口道“宽释,你一向崇尚节俭,如今终于舍得请人补全残壁了?”
“此画无酬,凭的是施主心诚。”
“哦?何人如此善心?”
“此人今日在斋堂帮工。”
“唔,看来你佛门又要添砖加瓦了。”
他与妻儿一一礼拜神佛,捐赠足银,起身便要走,却听住持忽道“午斋开堂,张施主,何不留下,一同用斋?”
张老爷心有意趣,想这宽释日常抠的很,从不留他用斋,今日主动开口,还真是头一次,遂笑道“那便一同用斋。”
夫人蹙眉,不好驳被,便只好跟上了前。
斋堂戒律,禁止喧哗,因此人多却并不嘈杂。
住持指了指正与一众斋客围坐于长案,分发斋饭的阿月。
“修补壁画是,正是这位阿月施主。”
“月小先生!”一不留神,小姑娘便喜气洋洋,蹦蹦跳跳去见曾经的小先生。
“张小姐。”阿月见她亲切,笑眯眯分了一碗斋饭。
小姑娘并未接下,她摇摇头道“娘亲不准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