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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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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跟二撂子喝的颠三倒四,满嘴胡话说尽,便趴在桌案上睡了。

没有足够的被褥,阿月只好将给俩人挪到灶屋,放倒在柴火堆上。

扶楼枫秀回了房,阿月打来温水,湿透帕子,撩开他的头发,替他擦脸。

他额前头发很长,过于扎眼的话,自己才会随便剪个两下。

因为对外界充满抵触,剪太多会不安心,一直任由它半压眼皮。

阿月撩开他的头发,指尖缓缓穿过发丝,扫过额心端正的美人尖。

虽然看起来凌乱,摸起来却软,平时不敢碰,现在尽管摸个爽。

楼枫秀昏昏欲睡,凉掉的帕子渐渐滑落进脖颈里,猛激的他浑身一颤,伸出抓住那只手腕。

“痒。”一字从喉管里滑出来的,听起来似乎牵扯着暧昧不清的东西。

他撑起几分清醒,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人,房中没点灯,看不见彼此表情。

“阿月,你摸我干什么?”

“帮你擦脸。”阿月不疾不徐道。

“哦。”楼枫秀很好骗的点头,接着又道“阿月,你聪明,怎么混都差不了,为什么,就乐意跟着我呢?”

“因为你很好。”

“我不好。”他鼻音浑浊,有点难为情。“我还跟你吵架。”

楼枫秀那张嘴,日常仿佛上了锁,焊了铁,撬烂也不肯说出一句好听话。

如今醉了酒,心里那点小别扭,竟然自顾自的连串往外倒。

“阿月。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

“你有。”他将他的手腕握的越发紧。“你有。”

楼枫秀重复两句,而后,许久没再开口。

阿月没有挣脱,他也没有放手。

好半晌,才听他示弱道“去他妈的尽欢场,爷不去了,行吗?”

“好。”

听到他的回答,楼枫秀倍感心满意足,掌心渐渐松懈,浑身放松。

“你知道吗......”醉意温煦,他声线懒洋洋,话没说完,便陷入一场好梦。

“我知道的。”

阿月知道,知道楼枫秀是个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的人,做点好事唯恐被人发现,作起恶来反倒耀武扬威。

他受过太多苦,本能抗拒旁人好意,下意识伪装出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明明开心,偏要摆一副臭脸。

担心被人看不起,担心再度被抛弃,担心自己不值,担心好意虚假,担心旁人认为他软弱可欺,担心外界投来怜悯或嫌弃厌恶的眼神。

他早就习惯将凶狠的样子刻在脸上,当一个纯粹的流氓,以为自己铜墙铁壁,并对此从不质疑。

背脊空的发冷,许久不觉得冬天这么难捱了。

楼枫秀伸手,摸不着被褥,也摸不着阿月。

他在梦中担忧的呓语“阿月......”

“我在。”身后伸出双手,将他纳入怀中。

“睡吧。”

--

初一大清早,大街小巷都在点炮仗迎新年。

楼枫秀是被炮仗声轰醒的,他敲了敲宿醉的脑袋,睁眼,看见一堵墙。

他怔了片刻,猛然起身,身后空无一人。

昨夜种种只记个七七八八,想来恍若做梦,失落半晌,更衣下床,床尾正放着一双新靴。

李大娘冬末都会做好新鞋,交给雀雀塞给他。

穿齐衣裳出门,见阿月跟李大娘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李大娘说“那地方头天最是挤,用了饭你留在家,大娘替你去,听话。”

阿月未答,抬头望见楼枫秀出门,眉目带笑道“你醒了。”

李大娘转过头,正瞧他穿着新鞋“还合量吧?”

“嗯,昨晚试过,都合量。”阿月道。

这时垂头一看,阿月也换上崭新长靴,与自个这双颜色不大相同,花样却是一样。

而另外仨人整整齐齐站在大门口,对着杆子上挂的一串炮仗。

老杜拿着线香,跃跃欲试。

右手试了试,不太行,换左手,左手换完,直接交给二撂子。

二撂子俩手换一遍,试都不敢试,扭脸递给了雀雀。

雀雀勇敢的拿着香,距离火捻子只有一寸,但迟迟卡在那,不敢动弹。

一群孩子长这么大,向来都是路过听响,还是头一回自己点炮仗。

你换我,我换你,谁都不敢上前点。

眼看线香燃了半截,雀雀有心要把线香递回去,二撂子藏到老杜身后不肯接,老杜则卖起了惨“雀雀,杜哥胳膊不爽,昨晚上酒喝的多,哎呀,头痛哦。”

雀雀无法,苦着脸找起了外援。

本来想喊娘,谁知道刚好看见楼枫秀走出屋来,尤其她哥穿着新鞋,昂首挺胸的样子,看着就像是来替她点炮仗的。

“我哥醒了!我哥肯定敢点!”

老杜深感认同,拿上线香,快步走到楼枫秀跟前,塞到他手里。

“干什么?”

“点炮仗啊!”

楼枫秀推辞道“你们玩,别管我。”

“谁玩了,别装哈,本来就是你的活,撂子敲门喊半天,你睡的跟猪一样,要不是大娘说怕误了开年时辰,谁来替你点!”

“哥,你也不敢点吗?”雀雀遗憾道。

“谁说不敢?哥这就给你点。”楼枫秀牢牢拿着香,走到大门口,又牢又稳的伸出还剩半截的香。

众人屏息,集体捂住了双耳。

火星碰上火捻子前,他猛然缩回香头,搓了搓胳膊“咳,怪冷的。”

“快点吧你!你要不敢,就还给雀雀,雀雀刚刚都快点上了!”老杜催促道。

“我没有。”雀雀小心否定。

楼枫秀想骂老杜,看了看雀雀又忍住了脏话。

闭了闭眼,再次递出线香,小心翼翼对准在半空浮动的火捻子。

第一声爆破声响起,偏头要躲,恰逢其时,一双手捂住了耳朵。

噼里啪啦的声响变的隐隐绰绰,周围所有声音似乎全部沉在水中。

在那双柔软温暖的的掌心里,阿月望着他的眼睛,唇瓣启合。

炮竹爆破嘈杂声里,他清晰的听到,阿月对他说“新年好。枫秀。”

放完炮仗,菜备齐了,李大娘熬上整锅红豆粘糕汤。

新年头一天,未及弱冠的少年少女要喝粘糕汤,寓意年年高。

饭罢,李大娘额外准备了红封,放在亲手缝制的红钱袋里,就连粉粉都得了条串铃铛的红巾子。

四人接了红封,一道贺新春之喜,只有老杜推脱了几番。

他今年算满弱冠,论道理,已经过了拿红封的年纪,不大好意思接。

不过在李大娘一再坚持下,老杜到底艳羡大家都有,推脱两下,还是受下了。

拿完红封,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看见楼枫秀跟阿月脚上同时穿着新靴鞋。

往年只有楼枫秀的就算了,现在竟然阿月也有了!

老杜揣起红封,揽着楼枫秀肩头悄声问“你跟阿月的鞋,大娘纳的吧?”

“嗯。”

“我就知道!大娘是不是忘了给我俩纳双鞋了?”

“留你吃饭不错了,还想穿新鞋?”

“啧,一定是大娘不知道我脚尺,你回头悄悄给大娘透漏一声,我跟二撂子脚小,都是整八寸,不费料子。”

“不说。你没嘴?大娘就在那,想要自己说去。”

“秀儿,咱俩还是不是最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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