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二十年前有人告诉加弗列说:“沿着巴乌尔冰湖向南,穿越精灵舍弃的森林,当你踏上费里曼郡的大道,此后,你会后悔自己做出的每一个抉择。”
他一定会认为那是疯子。
然而往事经年,他却不得不再去回味那些曾被自己忽略遗忘的、普通的事。
昨日,老师传信在塔里山约见自己。
他已经过了那个依赖老师的年纪,他不再像过去那样一无所知。相反,他对一切了然于心。
但他依然忐忑。
就算他已有答案,他仍然执着于追寻一句确切的终论。
他毕竟无法接受。
加弗列记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跟随精灵王去见老师时的事。
他躲在长者洁白的衣袍后面,小心翼翼观察着远处站定等待的人。
维尔德长老并未看他,只是一味与长者说话。加弗列默然。
他们的距离很远,从未变过。只是他一味依赖,刻意忽略罢了。
当那层模糊的滤镜被擦掉,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群山静默,他在山影中仰望高耸的山峰,站了许久。
“……”
雪一直下,风声猎猎,不知何处传来的悠扬号声掩盖了疾风呼号,掩盖了人声呜咽。
大雪擦去血痕,抹除行路人的痕迹,为世上一切丑恶美好遮以洁白。于是在塔里山的最顶端俯瞰,轻而易举看到了这份洁白。
维尔德转身,看向自己的学生淡然道:“你来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
加弗列眼角微红,死死盯着维尔德的眼睛,他希望看到什么呢?是遗憾、愧疚、抱歉?亦或轻松痛快?可惜没有,他无法从这双眼中看到一丝,他想要的情绪。
“为什么?那么多可以避免的惨剧,那么多人陷于阴谋无辜死去,而您,您……”他深吸口气:“您不仅仅是无动于衷,对吗?”
峰顶寒冷,维尔德紧了紧衣袍,坦然道:“是。”
“为什么老师!难道不是您教我善与爱?难道不是您令我爱惜他人的生命?不是您告诉我得做正确的事做正直的人吗?为什么您要挑唆那些大人物让他们去为权力为执念堕落?为什么您要把禁术交给西里尔?为什么老师?为什么?你为什么骗我?”
“……”维尔德转过身,继续眺望远方:“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诚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