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遗忘了蒂芙尼大人的嘱托!你玷污了圣地!你对不起土下、深渊的鲜红天空下埋葬的祖辈!你侮辱了我们的骄傲!”
“遗忘了嘱托的是你们!圣地算什么东西,族长都走了还死死守着不放不觉得很难看吗?
你质问我?你居然质问我?我做这些心里就不难受吗?
我是族长亲自授勋的战士,当年与精灵王并肩作战,亲手斩杀过数以万计的深渊兽,感染了最严重的蚀痕病,黑色疤痕爬遍了我全身,我没有自己的骄傲吗为什么要被你这样指责?”
赛德克嗫喏,情绪下去,他很容易想明白迪诺说的都是现实。
但他也不愿承认自己是错,眼睛有些不敢看迪诺,肢体动作虽然表达了攻击性但十分僵硬,俨然已溃不成军。
迪诺平复着呼吸,他绕开赛德克和加弗列从另一边走到门口,深深决定自己应该安静待会儿:“看清现实吧,赛德克。”
谈论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争吵被打断了。
加弗列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赛德克。
“小子,这是大人的事,你不用管。”
因为对方这样回答,所以他只好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赛德克没管加弗列后面干嘛,扔下一句“我还有事你自己走走”便消失了。
矮人的房屋不高,估计是方便观察各处情况分布也很散乱。
在聚落转了两圈,没看见迪诺,也没遇到其他矮人。
加弗列登上矮人之丘,运气不好,除了昨晚看到的那株比柠灯他没再遇到其他相同的花。
也许受到名字影响,也许被刻意修正过上面的植株,山坡上没有一棵树。
他站在一块石头上遥望远处,有些分不清方向。
“你在看什么?”
加弗列下意识回头,是迪诺:“我不知道,我分不清。”
“你总能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他翻身而下站到加弗列下方:“就算记不清位置,也会记得名字。”
“您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不,我没那个资格。”迪诺抬起手里的鞭子,指向加弗列左侧:“帝国骑士团驻地。”
又指向后方:“安托尼亚。”
“那里。”他最后指向更北:“恶魔领。知道吗?两百年前第六次深渊战争还没爆发时,那里盛极一时。战争结束各自衰亡人类兴盛,所有长生种都开始避短生种的锋芒。那时没人想到恶魔们会受影响。
可是,仅仅一百年后一次政变,恶魔几乎从大地上消失了。幸存者四散奔逃,死了的——”
迪诺长舒了口气:“也就死了。”
加弗列:“……”
他的表情变了,变得分外悲伤。
是的,悲伤,自从离开精灵祖地,生命的泉水再也不能治愈他的伤痛,他以为自己已经真正长大,习得了普世意义上的坚强。
可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着他,你仍是那个族中聚会只能沉默的旁观者。
“您和我的老师讲了一样的故事。”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维尔德。”
迪诺念了两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最后指着安托尼亚问加弗列:“那里有一个防止矮人进入的魔法阵。”
加弗列想都没想:“我去关掉。”
“你默认我们不会继续维持现状。”
“否则您没必要拿出那副地图。
另外我必须说明,我至今在这里接触过的两个矮人,您和赛德克先生,你们比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大。那不只是身体意义的强大。”
迪诺笑了:“那时土石的生灵蒙昧,用混沌填满周围。一日,祂从门前经过,叩响了门,于是唤醒了沉睡者们——”
加弗列接着说:“土石的神明说:你们应拿起斧和锤,踩着我的身体去往明日。明日是天国,明日是存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