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参加学院入学考之前我们就知道对方了,大致了解过对方的行事风格和习惯。因此,您才能说:我一向冷静理智。
可人是多面的,情况也在时时改变。我能明白您面对瞬息万变信息时思考着做出种种决定的不易,所以,您不需要道歉。
但是,可否请您也稍微理解我要面临之物?
因为我是学院即将入学的预备生,是您未来的学生,所以您理所当然认为我的决定是幼稚的、不成熟的。
可我若是以黎塞留家族的继承人身份,告诉您这是赌上我十几年受过的教育和视野做出的决定,您还会认为,我冲动么?
我在圣女的位置上,拥有权力和名望。如果没有这些,我的投降并不可耻。但我拥有,那我当然难以甘心,我凭什么任他们践踏?
老师,求您,我所要求的,只是要一个体面的下场。”
加弗列没有对此回应,格瑞丝笑了一声:“您答不上来。”
“你想要什么?权力是实习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我知道你要求的不是那种肤浅之物。”
“您又自以为是的替我知道?”
这是一句很直白的冒犯,加弗列没生气,他仍然看着格瑞丝:“你的眼中没有那种渴求。”
良久,她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一个体面的下场。”
加弗列开口,将艾丽卡的情报告诉了她。
格瑞丝没有太大反应:“和宗教裁决所猜测的时间一致。我确认一下,您和艾丽卡合作?”
“她的价值足够高。”
“可她也足够危险,您远比我更激进。”
“我不能否认。”
“所以,请容我这么询问:您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唇线因紧抿压的很平,青年的表情当然是严肃的,这已变为自己身上一部分的习惯,在无数次危机中帮助加弗列,向谈判桌的另一端表达自己的真诚和慎重。
今天也是如此,他说:“本应如此,理所应当。”
格瑞丝微笑:“您再次获得了我的信任,很抱歉对您使用那样刻薄的言辞,一切托付给您了。老师。”
格瑞丝的来去必然传达至教皇耳中。
利益的冲突让他们都明白对方不会坐以待毙。
为了平稳,教皇再次将他囚禁在房内,除了艾丽卡外没人能来探望。
但是很快,他又被放了出来。
红衣主教回归圣城进行闭门会议,这固然是教皇的目的。但明面上还是为了举行对光明神的祭礼。
加弗列毕竟不是囚犯,他的哥哥拥有调度帝国骑士团的权力,在名义上加弗列也是光明神的追随者,还是教廷的客人。
所以他被放出来参加了。
不在历史记载中的祭礼和加弗列见过的区别不大。
虽然简陋,但信仰是真的,狂热也是真的。
因神尚在人间,所以人们可以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神,他们坚信着神能回应他们的期望。
而在他人口中,神也从未让他们失望。
仪式最后,当教皇带着圣女走向圣座,变故发生了。
宗教裁决所代理执事以神职空缺执行命令出现问题为由,请求教皇按照惯例册封圣女为裁决所主教,并授予红衣主教之名。
也就是这时,加弗列才知道格瑞丝打算做什么。
是的,阴谋很容易,绕过守卫在密室里杀死一群大人物虽然麻烦却绝非不可能。
如果格瑞丝愿意,宗教裁决所有无数种方案供她选择。
但是她不,因为那样就与堕入黑暗者没有区别了。
她是圣女,是曾独自挣脱重重黑暗走向光明的虔诚信徒,光明神亲自承认的代言人。
神明不在,她是所有信徒目光汇聚所在。唯独她不能堕落,否则该怎样让人去信神?
宗教裁决所耗费多年精力与资源培养她,在格瑞丝到来之前,这位圣女的足迹踏过光明神信徒所在的每个地方。
她要当着几万个光明神忠实信徒的面,逼迫教皇同意。
她当然有资格取得这份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