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了紧握住剑柄的左手,借力站直身体,不叫他看见自己手背上因为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你与我不过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他也不动怒,满脸笑盈盈的,但眼中没有丝毫喜意。
很显然阮葙宁轻蔑的言语和轻松的动作刺激到了他,他只是咬牙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真的是半斤八两吗?”阮葙宁轻笑出声,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挑衅,说:“我与你还真就不一样,虞七用替生阵法为我续了大半的命,将我碎裂的神魂拼凑起来放在天裂处,靠灵气滋养我,然后时机一到我便复活了。你觉得,有人会为你做到这个份上吗?
千年前的那一剑,我一直记着你,而今也绝不会再放过你,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不会放过我?”魔君仿佛听见了什么诡异的笑话,脸上的笑越来越癫狂,“哈哈哈,凭什么,难道凭你这小小的金丹期修为吗?阮荥,你的实力尚未恢复,还在牧听溪的蜃境里被器灵重伤。你强行动手,只会自毁根基,还妄言除掉我,你未免太过狂妄自大。”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自蜃境起就已苏醒,浅浅蛰伏在虞七体内。”
魔君挑眉,“原来你早有预料?”
“阮荥啊阮荥,不愧是你,聪明得很。”
阮葙宁闻言只是浅笑着摇头,“不是我聪明,而是你模仿的不像。出了蜃境的那一刻,你就抢夺了虞七的身体。为什么不在蜃境里抢夺呢?是担心自己连同虞七一样被听溪绞杀吗?你将自己说的那么强,原来也会怕死吗?”
“当然,比不上你这位正道之光,舍生忘死,大公无私。”魔君笑容莫名,话语也带着尖刺,“不过,我很快就会送你重返极乐世界,享受无边的自由。”
“确定是你送我,而不是我送你吗?”
她突兀地歪着头看他,笑得可恶,演都不演了,直接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回身看看现下的战场情况。
魔君不明所以,依言回头一看。那身形最为高大的锤锤居然被某个不知名的筑基期大圆满弟子,一招隔山打牛直接掀翻在地,痛苦地翻滚哀嚎。
应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胸腔登时就被狂喜侵占,兴奋不已地举起双手,朝身旁同样看着众多魔族奇怪操作而疑惑的惊竹,高呼:“我是天才,一招隔山打牛就把他打败了!”
惊竹面无表情:“……哦,那你真棒。”
应星:“……”
道喜都没有丁点真诚的样子,差评!
仓椋作为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战力的丹修,眼睁睁看着那一群一靠近他,就会顺势倒地上鬼哭狼嚎的魔族们,头上顶满了问号。
不止是他,阒尘和庭雾都还没有出手,魔族只是跑了两步就倒下,趴着一动不动。
这其中有个魔族可能是实在憋不住,动手挠了挠后腰,然后又快速恢复之前的“死状”。
阒尘:“他们,呃……我们,要不要也演一下?”
庭雾甚觉荒唐,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有色眼镜,“大师兄,你太没志气了!”
阒尘:“……”
“噗嗤!”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泄出了一声笑,二人的目光立即汇聚到他身上,他瞬间就是一动不敢动。
就在他俩还计较要不要躺下的时候,兰苕和扶昙已经摆烂和魔族一块横七竖八地躺地上了。
兰苕:“正好没人想打架,我躺会捋捋大纲。”
扶昙躺得一脸安详,闭上眼睛,平静道:“真好啊,好久没这么舒坦自由了,等回去我就挑灯夜写,奋笔疾书,争取创作一本惊世大作!”
兰苕:“这可都是灵石啊,都是灵石哈哈哈……”
“那个,大侠,能友情赠送一本拜读一下吗?”一个躺得离二人最近的魔族悄悄抬头,望向二人低声说:“魔域没有这些东西,无聊得很。听你们说的,好像是种不可多得的宝贝。”
兰苕:“……”
扶昙一听这话,就知道生意来了,忙不迭抬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居然还有懂行的砖家,很好,你听我给你介绍介绍……”
她俩的画风独具一格,而跟着符葙妤的时径微和辛夷,那叫一个莽,拳拳到肉,大杀特杀,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可以说是杀入魔了。
站的离她仨近一些的阒尘和庭雾不幸被连打,直接被符葙妤甩出的一道剑气掀飞,连带着路过看戏的扬灵也一并被带飞,重重撞落在真的是在看戏的二人身后不远处。
魔君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她,她只是浅淡一笑,“除了你,零人在意打打杀杀。”
“为什么?!”他目眦尽裂,“凭什么?!由我来一统修真界不好吗?!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
“呃,我师兄师姐跟我说过一个反派死于话多定律,看你狂妄自大的样子,我以为你很有把握除掉我们,所以才扯你一个劲儿的说废话。”阮葙宁实实在在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
他顿感天塌了,继而歇斯底里地咆哮,“阮荥,为什么?!你以前是没有这么阴险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得好。”阮葙宁长叹一口气,惋惜道:“骚瑞啦,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坏人。”
“……你!”他抬手指向她,浑身发抖的厉害,“你既然发现了我,为什么不直接动手除掉我,要这么生生的折辱我?!阮荥!我明明装得这么好,你为什么会发现我?!”
阮葙宁眨眨眼,看他发抖成那副样子,更加气人的咧嘴一笑,“因为虞七是史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