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空调和发动机的均匀声响，填补了后座两人默契的沉默。
“头还是晕，我睡一会儿。”
谢明霏听到段雪遥轻声交代自己，立刻将靠枕递给了她。
等到汽车驶入市区外围，衣物摩擦着发出一阵暧昧声响，明霏肩头闷闷一沉，发现身边的女神从考车窗一侧，倒到自己身上。
……哎？
仍旧加班守夜的小鹿发现谢明霏一阵手忙脚乱，还尽量收着动作幅度，顿时化身小蛇，悄悄给她一个白眼，再按照节奏开始蹦哒。
段雪瑶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完全不像之前在没站稳时的那样，控制着给自己的压力。
现在的她沉沉靠在身边人肩上，隔着衣料都能察觉出她的疲惫。
谢明霏担心会膈着她不舒服，抽走了自己背后的靠枕，斜靠在大腿外侧，再伸手轻柔托着她，像曾经自己在港岛晕倒后那样，让她侧枕在自己腿侧。
“Elsa，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
“嗯？嗯……”
平时叱咤风云、冷艳矜贵的时尚女神，这会儿像只温顺的大猫，在哼唧着蹭蹭靠枕的同时，散开的发丝也勾上了谢明霏垂在身侧的手指。
一阵酥麻从指尖直窜心底。
软兔子瞬间忘了原本还想要做什么。
陌生的专车继续载着她们，平稳行驶在海城繁华的午夜街道。
路灯的影子落入车内，谢明霏也慢慢觉得微醺晕眩。
“……我明明没有喝多少，所以还是她让我又一次醉了。”
喃喃自语中，她朦胧睁开眼，再次确认暗恋的女神醉卧自己膝头。
比做梦的感觉都好……
脑中忽而闪过凌乱的各种线头，但抓住轻轻一扯，就牵出跳跃着倒放的过往：
她们一起玩了根本不用分手的麻烦厨房；
一起在河边散步，确认了未来的事业路线；
一起吃螃蟹大餐和午夜甜品，一起吃家常病号饭；
一起钓鱼执法，找到杂志社里的害群之马，一起在直播领域内做出时尚圈的创新尝试；
一起伴着阳光克服对水的恐惧，一起跑步拉伸、挥洒汗水……
谢明霏知道，与段雪遥相处的每一天，自己都在沦陷。
而且是不可逆转的沦陷。
就在这时，被仔细念叨的段雪遥突然调整了睡姿，几乎是仰面平躺，红唇微张，诱惑着紧急低头的谢明霏。
她没有犹豫地再次改变姿势，往边上退开一些，让醉美人能够睡得更安稳。
然而，此时此刻的命运化作胆量，涌如谢明霏血管的每一寸。
她情不自禁地离开座位，调转方向，半跪着凝望她，心神荡漾。
接着低下头，她微微颤抖的双唇覆上她的。
……即使棱角分明，也温暖柔软。
谢明霏在段雪遥唇上啄吻两下，意犹未尽。
带着酒意的玫瑰香侵入了她的灵魂，她再次献上了自己的唇，吻得虔诚而悠长。
三，二，一。
不如世界就在这一刻爆炸吧。
就算自己原地穿越回车祸现场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车暂停，车又启动。
谢明霏不知自己亲了女神多久，猛然清醒过来。
……很不应该！
怎么可以趁着没有熟悉的司机，甚至没有第二个知道的人，就放肆成这样？
就算潜意识里觉得将来没有直白明确的见面机会，反应也太大了……
可亲都亲了，她不想撤回，反正……
她紧张地舔舔嘴唇，回味刚才在聚会时，对方带给自己的悸动。
其实不完全是单方面的依恋吧？
再过了几个距离很近的路口，月湖天地就在眼前，谢明霏轻声叫醒段雪遥。
“我们到家啦。”
“嗯，时间这么快的吗？”
段雪遥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
谢明霏发现，她的眼神比想象中清醒多了，连进电梯都能走稳站直。
所以在回程路上，呆兔子陷入了某种燥热的无措中。
“她刚才到底有没有睡着？”
“如果她知道了我胆大包天，要怎么办呀？”
……不行，绝对不能问，不能暗示！干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谢明霏抛弃一切表情和动作管理，蜷缩在专车后座，假装自己就是一团毛线球。
***
重新进入轰趴别墅的客厅，她发现同事伙伴们更加兴奋了。
投影幕布上播放的经典鬼片无人问津，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看手机，是不是眉飞色舞交流着情报。
安祺眼尖，第一个发现谢明霏回来了。
“大小姐，我们有惊喜要说给你听！”
谢明霏对没人想要打听自己和段雪遥单独相处的细节而奇怪，不过宁宁拿着手机也不忘冲上来拉住她，她也还是坐过去听听到底什么内容能让她们这样。
“你造吗，花轮那个烂人不仅被开除岗位，面临甲方的巨额索赔，他过去的一大堆破事现在都被曝光在网上啦！哈哈，让他也尝尝赛博社死，被万人唾骂的滋味！”
宁宁学着做作的湾北腔，一番话说得兴高采烈。
“幸好明霏没有咽下这些气，坚决他踢走了。否则他留在Xross是丢我们男编辑的脸好吧？”知愚大声附和。
安祺也眉飞色舞：“你要听听那些帖子里的内容吗？我觉得比你当时读出来反驳的还夸张得多哎！不过他绝对是活该，自作自受，搬起石头把自己砸扁……哈哈哈哈！”
“如果你想骂几句，我来代发都行，绝对不污染你的WB账号～”还有人接话。
一片嬉笑怒骂中，谢明霏接过阿越给她端来的热巧克力，并不像大家期待的那样，觉得大仇得报。
“我不用看了，大概能猜到会是什么样的。”
她淡然微笑，又担心自己释然的模样，会败坏其它伙伴踩小人的兴致，很快将马克杯举高点，遮住半张脸。
怎么说呢？
花轮如今的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但她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毕竟，整个事件结束后，她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奖励。
……那个偷来的吻，连全世界最甜蜜的糖果与蜂蜜，都无法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