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明霏再一次低调失败，这回是妮娜专程到三楼来，堵了她绕道去消防楼梯的路。

“妮娜老师，有事找我可以直接发消息，我过去就行。”

谢明霏脱口而出的语气有些冲，说完也无从后悔。

妮娜的表情甚至透出些许慈爱来，但是，她看似可以理解新人大小姐的小情绪，却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叮嘱出口。

“为了不彰显特别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明霏跟着她往二楼画廊的沙发卡座而去，心里只觉得她虽然说的是自己不应该和主编秘书产生直接联系，可现在这样反而把自己架到了火堆上。

……嘶，希望NPC同事们只是普通的觉得妮娜来找自己，是和早上的那些风波有关吧。

“明霏，坐。”

妮娜依旧表现得和颜悦色，不过说出来的话，再迟钝也能感受到暗中带刺。

“虽然没有直接和你在工作上共事，但之前接触的也不少，一直觉得你不像传闻中那样张扬跋扈、眼高手低，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一直以来也希望你能在雪总手下好好做事。

只是可惜，你为她带来心情调剂以外，麻烦也不少。”

“是我经验不足，手段不够老练，以后会积极改进这方面，尽量少添乱。”

谢明霏回应得板板正正。

她这样一说，妮娜反而不好语气更重，毕竟，秘书又不是Taylor那样的二把手。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今天雪总做的事你也看到了……”

谢明霏连眨眼都谨慎起来，生怕又有一口黑锅要凭空扣过来，对方选择今天就敲打和考验自己，真是不好应对。

“我特别感激雪总能够帮我控场，完全还我清白。她真的很爱Xross，不希望有任何瑕疵玷污了这个时尚艺术殿堂。”

“嗯，你这样说也没错。”妮娜无懈可击的笑容有些绷不住。

谢明霏开始觉得情况并不如自己所想。

“……所以我想冒昧问一句，妮娜老师专门来找我谈话是，为了什么呢？”

全能秘书伸手将本就一丝不苟鬓边发整理得更没有死角。

“倒也不是专门，只是想在今天下班之前跟你碰上一面而已。上午本来就想跟你说的，可是雪总那边事情紧急，你又走得飞快，没能直接说上话。”

谢明霏点点头，严阵以待。

若是接下去的话和自己有关，要及时澄清，和段雪遥有关，则要积极维护她的利益。

妮娜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态度还行，略略往后靠了些，将下巴扬起一个教导主任似的角度。

“天气冷了，雪总身体最重要。减少被董事会抓住把柄的可能性，是在给她减轻压力，也算帮了我不小的忙……”

谢明霏感觉到话中有话，可依旧没有讲到重点。

然而还不等她选择性猜测起来，紧贴大腿的手机振动两下，她稍微翻开，已经能从屏幕上看到段雪遥出没。

哎？那暂时把妮娜的考验放到一边吧，女神有事找自己，当然要优先回复。

【E·T】：[地图定位]

【E·T】：之前给你提过的庆祝大餐，我觉得这里不错。

【E·T】：最近适合吃淡水蟹吗？

【非雨】：可以吃，我不过敏

谢明霏第一反应是回忆原主谢霏曾经发在朋友圈的蟹黄捞饭图，来确保身体无恙，不会给段雪遥扫兴。

几秒钟之后才意识到，这是段雪遥在询问自己生理期是否接近，能不能吃寒凉之物。

……哎呀。

妮娜施压的絮絮叨叨仍在继续：“……她为了给你完全洗清嫌疑，动用了一些以前没有用上的人脉，实在是非常用心。”

“嗯，我一定领情！”

谢明霏攥紧手机，感觉掌心又被震了一下。

“领情就好，你以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下相处，都要多为她考虑一些。”

她越发高高在上施压的模样，让谢明霏开始不爽起来。

其实，在有了辞职的想法之后，本来应该果断拒绝段雪遥的大餐邀请，上午隔着办公桌站在她对面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也眼下，谢明霏听着妮娜讲述女神为自己付出的事，到底有多么不容易，她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E·T】：周三或者周四？

【非雨】：那就周三吧

谢明霏下意识接着输入了“其实哪一天都可以”，又将这几个字删除。

“妮娜老师，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她回复完信息，抬头道。

全能秘书被她的回应噎得一顿，突然像是忘记了后面想要说什么。

谢明霏偏了偏头，再道：“规劝雪总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话，我也会尽量说的。”

话说到这份上，妮娜也适合再继续什么了。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开，往段雪遥的办公室而去。

谢明霏望着妮娜的背影，目光慢慢沉下来。

根据她所说，段雪遥为自己付出，比想象中多更多！

……额外的新人脉，占用休息时间，以致影响身体健康。

谢明霏的心脏随着思绪一同纠结。

这样的人情，自己要怎么还得起？

小礼物或者好听的话根本不足以表达心意……而且现在还想辞职跑路，更是很不应该！

但话又说回来，妮娜最近是不是受到了刺激？她从来都该是滴水不漏、处事不惊的人，现在都能明显被自己看出焦急情绪。

……难道雪总和她有矛盾，然后把负面情绪投射在了自己身上？

谢明霏低头看了看刚才回复段雪遥的话语。

如果她在自己面前说到妮娜，一定得提醒她这些异……自己做不到提供更多帮助，减少拖后腿，还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