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木聪一怔,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一个高大异族人,恨声道:“什么公门中的人,我们只是猜测而已!另外,你四处窃听,过于不光明正大了!”
旷无涯道:“我四处窃听,不正是你们所想?你们说的话,不正是想让我听到的?”
吉木聪闻言,脸色越发狰狞,“什么?你们竟然知道?”
旷无涯道:“若非如此,我们两个人便是轻功再高,那些孩子可没有轻功,我们一起跑出去你们怎能毫无察觉?另外,最关键的一点,你们之间说话,我们应该是听不懂的。你们说我们听得懂的话,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听?”
玉清竹任凭他们斗嘴,动作舒缓地从山石上站起来一手拍拍丰儿的肩膀,又向其他那些孩子们挥挥手。
奇怪得很,他还没有其他表示,那些孩子们竟然停住了哭泣,一个个仰头看着他,睁大了闪着泪花的眼睛,抽抽嗒嗒着,直等着他说话。
在这暗夜荒林和快要燃尽的篝火旁,面对着一群奇异可怕的坏人,玉清竹淡雅宛若云端的样子的确非常容易令人信任,尤其是小孩子。
那个形象,本身就是希望。
丰儿也来了精神,袖子一抹,擦干眼泪,站起来对着孩子们叫道:“小弟弟小妹妹们,大家不要哭,不要害怕。大家要相信这个哥哥,他一定会带我们回家的!”
他本身也是一个孩子,他如此说话,自然比玉清竹说话更加容易令孩子们相信。于是,那些小孩子一个个不仅不再哭,还互相牵着衣服,向玉清竹身边聚拢过来。
玉清竹笑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换来了他一个带着泪光的甜笑。
“带你们回家?”吉木聪忽然尖利狞笑起来,“恐怕是不能吧!落在魔界神族手里,还想回家?看!”
他指着那些畸形的孩子,“等我做成一场神圣的法事,你们就可以同他们一样,变成神的护卫,永远守护在神的莲台下。”
那几个奇形怪状的畸形孩子畏畏缩缩看着他,蜷缩成一团,就像幼小的野兽,没有了依靠,便只能互相取暖,互相依靠。
旷无涯呸了一声,“什么神圣法事。还不就是用你的屠刀,祸害这些可怜的孩子?你不顾孩子死活,剜肉剔骨,残害那么小的孩子,你就不怕遭天谴?”
吉木聪狂笑起来,他身后的异族人也跟着狂笑出声,吓得那些刚刚止住哭的小孩子们再次大哭起来。
哭声中传来吉木聪尖利刺耳的声音。
“天谴?什么天谴!魔界神族作为上天的使者,我的意志便是上天的意志。天地神明,都是我的后盾,魔界神族很快便会秉承上天,做万物的主宰,而你们这些蝼蚁,都将是我操控的傀儡!”
“说出这种话,难怪你学艺不精。”一个平平淡淡的声音响起,那些小孩子听到这个声音,竟一个个慢慢止住了哭,都回头期待看着那个身穿青衣的人。
他缓步从那些孩子中间走出来,那些孩子不由自主跟随在他身后,好像离他略远,便会失去依靠。
没想到那吉木聪听到“学艺不精”四个字,竟好似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全身猛地一震,愣在了当地。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声音带着些颤抖,里面透着的情绪更加阴狠诡异。
玉清竹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抬起头,遥望着丛林间隙中映在夜幕中的群山暗影。
“天地无限,万物有灵。人生天地之间,当心存敬畏,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均应顺天应时。天道平衡,方是成功之道。逆天而行,即便一时功成,早晚也必有果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谴一词,绝非空穴来风。”
旷无涯闻言,侧过头兴趣盎然看着他。
吉木聪的目光却越来越冷,渐渐如入冰窟。
“你竟然能心存天道这样的理论……”他喃喃道,竟不是在问玉清竹,而是在自言自语。
玉清竹道:“这些并非我的信奉,而是一位故人的理论。我觉得,这理论颇深奥,也颇有意思。”
“故人?”吉木聪厉声道。
旷无涯忙道:“小竹子,其实我对多年前的一件事有兴趣得很。你说的那位故人,一定与那件事有关。既然这位什么什么吉木聪吉木明的也感兴趣,你不如就给我们讲讲呗。”
玉清竹微笑道:“那位故人并非江湖中人,多年来,也不涉足江湖中事,所以,我不便提起他们的名号教派。但是,我方才所说的理论,却是他们一族遵循的宗旨。因果乃万物之理,平衡乃天地之道,我想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应该都懂得。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这场法事,只抓了这些孩子来,还是不够的。他们还需要我们。”
旷无涯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一切皆要遵循平衡。那难不成,他们做法事,需要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