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赵洵一眼,人还没有醒的迹象,她便准备去换李管家来,只不过刚起身,却见李管家已经脚步匆匆来了。
“哎呀,姑娘,不好了。”
姜慈愣了愣,问:“怎么了?”
李管家忙将姜慈拉进屋中,道:“太后派人来看望侯爷,一会儿便到了。”
这倒是完全意料之外,姜慈道:“那我赶紧去别处……”
“不成,人已经进府了,你眼下要是出去,肯定能被撞见……”情急之下,李管家想了个主意道,“不如姑娘就待在屋中,来人问起,就说是侯府新来的丫鬟?”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姜慈只得应下,李管家这边交待完了,又匆匆去招呼来客。
怪不得李管家说来不及,这边他才出门,姜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人已近在眼前。
但是皇宫之中耳目众多,姜慈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总不能直接以此面目示人,但时间紧迫,要在这短短时间易容成他人模样更是天方夜谭。
姜慈在屋中团团转,最后在怀中一摸,摸到了那方丝质的小帕。
“这或许能勉强一用。”
刘公公随李管家来到赵洵屋门前,正欲推门而入,冷不丁从边上伸出来一只手,他转头一看,是李管家将他拦住了。
刘公公不解,“这是何意?”
李管家恭敬道:“小人为公公开门,不劳公公。”
李管家声音很大,喊得屋里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公公不疑有他,只是外边上躲了一点,“李管家精神真不错。”他说着,又听屋里毫无动静,便问:“侯爷还未清醒?”
李管家上前开门,回话道:“尚未,太医也没说个准话。”
“别急,等我回去禀告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定然要给太医院那边施加些压力的。”
李管家忙欠身道:“那就有劳刘公公了。”
公公微微一笑,“好说。”这便踏入了房中。
赵洵的屋子如他这个人一般,看上去十分低调,一眼望去,几乎没有奢华之物,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卧房。外间书案上还摆放着几本书没收拾,里间的隔帘还未拉起,屋子里很暗。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刘公公往里走,李管家跟在后面帮他掀开帘子,刘公公刚踏入卧室,这才发现床边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哎哟!”刘公公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李管家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好像是在床边打了个盹,这下也被惊醒,看情况来人,立刻慌慌张张地起身行礼,“小、小人这便告退……”
刘公公眉头微皱,一双眼睛是何其精明,当即就将人拦下,“慢着。”
姜慈站住不动了。
刘公公瞧着面前这姑娘,衣衫简朴,看上去年纪轻轻,面上却蒙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样貌。
刘公公奉太后旨意前来看望,一来确实是担心赵洵伤势,毕竟好好一个人,在外征战时没出什么事,怎么刚一回京却倒下了;二来,太后早就听说赵洵多年不在府中,又喜欢清净,所以府里的人都被他遣散的差不多了。太后便想借此机会,送些人到侯府上。
这会儿,赵洵房里却多出了这么一个人来,刘公公一瞧,好嘛,这是有人照顾着呢,这叫他怎能不在意。
“你叫何名?”
姜慈看了李管家一眼,管家也不敢说话,紧张得额头上都沁出汗来。
姜慈低声道:“小人叫阿岚。”
刘公公好像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听姜慈说完,更感到稀奇,转而去问管家,“没见过这丫头呀,你们侯府多少年没进生面孔了?怎么这会儿来了个新人?”
李管家擦擦汗,顺着话道:“小人年岁大了,府中有些事情照顾不周,阿、阿岚来府中确实帮了不少忙。”
刘公公问:“什么时候来的?”
姜慈道:“来了有一阵子了。”
刘公公一挑眉,“有一阵子?”
李管家在旁补充道:“有一两月了,最近宫中繁忙,公公您不得空来坐坐。因此从未见过她。”
“也有道理。”刘公公又仔细端详姜慈几眼,奇怪道,“但为何府中独有你戴着面纱,不易真面目示人?”
姜慈道:“小人面上有疾,不便示人,还望公公谅解。”
刘公公瞧着她,更是奇怪了,越是想不通侯府怎么挑了这么个姑娘来?因此多了几分疑虑,“摘下面纱来。”
姜慈后退半步,摇了摇头。
刘公公道:“好呀,倒是要咱家亲自来看看。”
话音刚落,见刘公公伸手过来,李管家大气不敢喘,心说坏了。
姜慈要想避是能避开的,但如此一来,定然会暴露身手,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那面纱本就松松系着,此时落了地,姜慈那张脸暴露在屋子里本就不明亮的光线里。
在面前两人震惊的视线中,姜慈微微一笑,“大人可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