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洵听完,从案卷中抬眼看了过来,“大夫是这么说的?”
常超点点头,“是。”
赵洵破天荒笑了一声,“走火入魔?”
常超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是。”
赵洵接着问:“她还晕过去了?”
常超继续点头,“大夫说这是受到了冲击,缓一缓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他一个江湖郎中也没有好办法,只说了静养。”
赵洵哦了一声,道:“郭越他确定自己找来的是个郎中吧?”
“自然。”常超大概也觉得很没说服力,挠了挠头,疑惑道,“但是姜姑娘平日表现,完全不像是习武之人,也感觉不到她任何内力……属下看姜姑娘晕过去的时候,那反应也不像是假的。”
“姜慈……”赵洵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看向常超,“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常超愣了一下,想到今日种种,忍不住反问道:“大人不是相信姜姑娘才……”
赵洵搁下案卷,问:“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我该信吗?”
不信吗?
那为何又透露了那么大理寺的消息?
常超给问懵了,又怕说了不该说的,只好闭嘴不答。
赵洵似乎也不执着他的答案,挥了挥手,“你去吧。”
“大人不去姜姑娘那看看?”
“不。”
常超自知失言,也说得够多了,不等赵洵再说什么,他自觉从房中退了出来。刚闷头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和一人迎面撞上。
“哎哟,这么急急忙忙的上哪儿去?”来人摸了摸脑袋。
“郭大人,没事吧?”
“没事,你呢,都和大人说过了?”
常超道:“嗯,大人只简单问了两句。”
郭越应了一声,好像也没什么意外的,“既然如此,咱们也快去休息吧。养精蓄锐,也快要启程回京了。”
常超点了点头,跟在郭越身后下了楼,半晌忍不住问道:“郭大人似乎也不意外?”
“嗯?你指什么?”
“大人对姜姑娘……”
常超没说完,但郭越已知他心里所想,便笑了一声,“只怪姜慈出现的时机太巧,况且你见过什么人是从土里出来的?正是多事之秋,大人自然不敢放松警惕。”
“但姜姑娘分析案情的时候却是尽心尽力。”
“这倒是不假。”郭越叹了一口气,“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前她身份尚未明晰,如今又隐瞒功力,这一点……不只你我,恐怕大人也根本没料想到。”
常超还想再说什么,被郭越摇摇手打断了。
“我看姜姑娘没那么简单,不过啊,咱们少说话多做事,静观其变。别想了,走吧。”
此时,昏迷在床的姜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郭越口中被评了个“没那么简单”,她在睡梦中只想着一件事——
这个大夫非看不可吗?这医完了比没医还要昏沉难受,这人该不会其实是来给她下毒的吧?莫非她其实仇家很多吗?
说来也怪,这内力好像是声控的一般,没人提起时丝毫感觉不到;一经大夫说起,只觉得好像有种气劲在四肢百骸中游走,好像有什么要脱离自己的控制。
姜慈从来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种偶得神功的戏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能遇上,而且这“神功”不在别处,就在己身。
怪只怪她不知道习武之身是何种境界,导致这几日毫无感觉,还以为大晚上从地里爬出来也没病着只是因为身体好。
她当时惊讶是真,昏倒却是即兴发挥,主要想到门外站着的两人肯定都将这番情况听了去,到时候给赵洵一说,若是侯爷当即要拉她去对峙,她毫无准备,铁定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如借势昏迷,好歹能争取点时间。
此时已是深夜,屋内屋外皆是一片安静,姜慈从床上醒来,正想着趁此时思考下一步对策,谁知这就听见了窗外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姜慈:这是功夫好了,还是幻听了?
她坐在床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窗户的方向,屏息凝视。
直到第二声动静传来,渐渐地,一个人的影子显现在窗户纸上。
谁?
姜慈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喊出声,正欲再喊,那影子已然翻窗进来。
“是我!”影子道。
竟是女子声音。
姜慈一听,怎么声音还有点熟悉?
不待她思考,影子已经来到近前,毫无顾忌地将面罩一摘,姣好的面容在月光映照下清晰可见。
姜慈惊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