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摇了摇头,“彩薇姑娘说,蝶儿留下这封信后便不告而别了,其他的,单老爷也不清楚。”
“彩薇?是那天见到的那位姑娘么?”
“是。”秦露点头。
楚恬拿着那封信沉默地在屋中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信的内容,须臾后,他突然问秦露:“她之前寄给你的信,你还带在身上吗?”
秦露愣了一下,回道:“我怕弄坏所以没有揣在身上,恩公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回去取。”
“好。”楚恬应道,“我在这儿等你。”
“好的恩公,我马上就回来。”秦露着急地站起身,因着心里慌乱,她在出门时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云儿见状赶紧扶她出了门,并一再叮嘱她“莫要着急,慢去慢回”。
但秦露哪里会听得进去,她匆匆离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她左手牵着三三,右手中握着一沓书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恩公,这些就是了。”
楚恬接过信,都没细看里面的内容,便知之前的与她今日所得的书信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对此,秦露解释道:“蝶儿虽然识字,但写的却不怎么好,所以之前的信都是由她口述后托请别人代写的。而这封,应该才是她亲自写下的。”
“应该?”楚恬疑惑,“大嫂你认不出她的字迹么?”
秦露难为情道:“以前在家中写字的机会很少,所以我对蝶儿的字迹印象不是很深,不过我记得蝶儿写字有一个特点,就是这个‘女’字,她习惯画两个折勾,恩公您看,就是这样。”
楚恬的视线随着秦露手指的地方看去,还真就如她所说,韩玉蝶写的那个“女”字像是一个冒出了头方框。
起初,楚恬怀疑秦露今日拿到的这封信是他人伪造的,现在看来,要排除这个猜测了。
莫非,韩玉蝶真是自愿跟那人走的?
现在的证据皆指向这个猜测,可楚恬的心中却隐隐有着些许不安,似乎一切并不是表面看着这般简单,可短时间内,他又说明白那不安的感觉来自何处。
“秦大嫂,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云儿担忧地问道。
秦露叹了口气,“我离家已有月余,期间也曾给家中递过书信,便他们都对我不闻不问,眼下即便是回去了,怕是也没有好脸色看,反正我租的房子还剩三个月的租期,倒不如先在这里安定下来,要是能寻到一个长期的活维持生计自是最好的,要实在不行,我再带三三回老家去。”
“这样也行。”云儿道,“我也帮你留意着招工的事儿,一有消息就立马通知你,大嫂你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便是,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忙,我都一定尽力帮着。”
“云儿,大嫂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秦露紧紧抓着云儿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不用客气的大嫂,出门在外,谁又能保证不会遇到困难?”云儿反握着秦露的手安慰她道,“大家都是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
“大嫂,事已至此,你也就别想那么多了,伤神又伤身,三三还这么小,可容不得你有任何的闪失啊!”
“我知道。”秦露揩了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为了三三,我也得坚强些不是?”
她看了眼依旧沉默着的楚恬,先才问起信的事儿,秦露还以为有了转机,但此刻,她的心是彻底凉了。
“那恩公,我就先带三三回去了。”秦露细声说道,“改日我略备薄酒,请恩公和云儿,哦对了还有王辉兄弟一起过去吃顿饭,聊表谢意。”
“小楚,秦大嫂跟你说话呢!”见楚恬没有反应,云儿上前戳了他一下。
“哦,好。”楚恬怔了一瞬,“那大嫂你和三三先回去休息吧。至于这些,可不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
“当然可以。”秦露毫不犹豫地回道,“恩公尽管拿去看便是。”
“那我就先走了。”秦露朝云儿颔了颔首,牵着三三神情哀伤地出了提刑司。
至于楚恬,他亦是一副心事重得的模样,无论云儿在身后如何唤他,他都没有丝毫的回应,自顾拿着那一沓信去了书房。
楚恬将全部的信又重新看了一遍,之前那些信上的字迹工整且娟秀,一看就颇有功力,而今日得的那封信,却是潦草至极,横竖撇捺皆像是拼上去似的。
他拿起笔,照着信上的字迹临摹起来,他忽然发觉那些字的落笔顺序毫无章法可言,楚恬觉着奇怪,韩玉蝶识字,按理说即便写得不好,也不会笨到连每个字的先后顺序都分不清楚。
仔细看来,那封信上的字完全就是为了写得不好而刻意写成那般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