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祖父和父亲长达好几年的教导后,他们终于认命,不再强迫我读书习字,还将我送到了当时身为锦衣卫统领的柳元义麾下习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师父的儿子,也就是柳青。”
“师母生柳青的时候难产,柳青差一点儿胎死腹中,是师母拼着最后一口气才将他生了下来,小的时候,他说话就要比同龄人晚一些,行动也更缓慢,别人都叫傻子,就连我师父都以为他的神智存在问题,怕他被欺负,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之后我们两个便一起跟着师父习武。其实柳青不笨,他是个直肠子,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自然也就不善于揣测别人隐藏的心思。”
“可能是在他受别人嘲讽的时候,我经常冲上前帮他的原因,柳青一直很黏我,基本上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师父死了之后,我接手了锦衣卫,于是将他也带了过去,再后来,他又跟着我到了提刑司。”
“柳青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心腹手下,他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沈阔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是敢将后背交于彼此的人,你说我能不信任他吗?”
沈阔说得诚恳,楚恬也听得认真,而两人之间的情义更是让楚恬艳羡不已。
他感叹道:“能拥有一个彼此互相信任的朋友真好。”
多想有朝一日,沈阔也能像信任柳青那般信任他。
连日的奔波,将精干强健的沈阔磨得疲惫不堪,摇摆的马车成了催人困乏的暖床。沈阔只是想合上眼睛养养神,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楚恬看着端坐入睡的沈阔,不忍心再打扰他,最终还是压下了缠绕在心底的那份缥缈的异样感。
奔驰的马车从松山小路驶入官道时,车轮被路坎绊了一下,突然的颠簸不仅晃灭了灯笼的残光,还差点儿将同样昏沉欲睡的楚恬甩到对面的凳子上。
那一刹那,楚恬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护在了身前。可就当他以为这一摔怎么也避免不了的时候,黑暗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来从他腰前穿过,然后一把将他楼回了原来的位置。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了一声闷哼。
“大人......”楚恬瞬间清醒过来,惊魂未定的他咽了咽口水,双手扒着沈阔的手臂。
“你没事吧?”默然半晌后,沈阔才缓声开口。
楚恬摇了下头,忽而反应过来沈阔瞧不见,于是又回了句,“我没事。”
“多谢大人。”见沈阔没有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时,听到动静的王辉赶紧勒停了马,他以为车厢内的两人摔着了,情急之下,没有事先询问便直接掀开了门帘子。
一旁的云儿也侧身将灯笼支了进去。
光虽微弱,却足以让二人看清全部。
沈阔左手撑着车厢,右手紧搂着楚恬的腰,前者脸色阴沉,后者一脸惊慌。
“对不起大人,天太黑了,小的没看见有道坎儿。”王辉战战兢兢地解释着。
沈阔依旧保持着紧楼楚恬的动作,他不收手,楚恬更不敢乱动,于是两人这看似平常的举止,慢慢在另两人眼里变了味儿。
这气氛怎么感觉有些暧昧?
云儿亦是紧张得不敢说话,两人该不会......
云儿的目光愈渐灼热,楚恬不小心与她对视了一眼,瞬间便羞红了脸,而楚恬这个反应好似私情被撞破后的羞赧,使得云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加上沈阔阴冷的神情下,仿佛还隐藏着一缕渴求没有得到满足的不悦,云儿见状不由分说地从王辉手中抢过帘子拉了下去。
王辉一脸茫然,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云儿捂住了嘴,“嘘,闭嘴,别问。”
不明所以的王辉只得点了点头。
“回来,点下灯。”
沈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云儿再次提起了心,大人不人怪罪她吧?
害怕归害怕,她还是壮着胆子跟王辉进了马车,一人掌灯,一人点灯,配合无间。
好在这一次,沈阔和楚恬总算是分开了,云儿悄悄地瞄了两人一眼便慌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