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点开了邮件界面还没开始打字的琴酒听他絮絮叨叨这一堆,停下了手指,冷笑:“你的要求可真不少。”
“有吗?”
少年抬头,理直气壮地和他对视,“但要被照顾的人可是‘我’欸,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吧?”
他眉眼弯弯,露出个促狭的笑来,“而且……楼下可是住着警察哦,组织也不想照顾我的人才一上岗就被条子们给拷进警局了吧?”
“那也是他活该。”向来秉持着“废物和叛徒都该去死”信念的琴酒垂着眼眸,冷冷说着。
“好冷酷啊,Gin。”清楚知道探知到这种秘密的底层人员一旦被警察逮捕,只会落得被清理掉的下场,少年撑着下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继而又低头看向男人的手机,“所以我的要求……?”
琴酒手一翻盖过手机,冷笑:“不用和他说,组织里根本找不到你要的这种人。”
少年才不信呢,当即睁大了眼睛,“不是才刚进了一批新人吗?考核以后多少还是能留下几个的吧?”
他眨了眨眼睛,犹豫着开口,“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戴兜帽的狙击手。他就很不错啊,看起来挺温柔的样子,还说要教我弹贝斯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做饭……”
“温柔?”
嗤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琴酒一副要吐了的表情。
混迹于黑暗的人,哪个手上不染血?所谓的温柔,不过是伪装出来的,令人恶心的表象罢了。
“行吗行吗?把他调给我呗,大不了我教他做饭。”少年完全没把他的嘲笑放在心上,只急切地问着,边在沙发上毛毛虫一样往前蠕动了几下,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琴酒面前。
伸手拖过烟灰缸又按灭了一支烟,琴酒看一眼手里屏幕上依然没有走完的进度条,恢复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话语也是同样的冰冷无情:“不行,他是狙击手,之后要归行动组管辖,不能给你随便浪费。”
“切”了一声,少年扁着嘴,不甘地开口,“那,总不会这一批全是狙击手吧?其他人呢?”
“其他的……”不知想到什么,琴酒沉下脸,眼中显出了一丝鲜明的嫌恶,“你就别想了,那家伙搭上了朗姆的线。”
“朗姆……”
念出这个名字,少年皱了皱鼻子,罕见地没有再多说,而是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然后呢?就没有了?这一批只有两个人?”
琴酒按住少年的肩膀把越凑越近的他推回对角的沙发上,边冷淡地回应:“是三个,两个狙击手,一个情报员。其他人没有通过考核,权限不够。”
“欸——”
少年不肯退缩,拖长了音调抗议着,“那我怎么办嘛!要指望警官先生们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记得投喂我吗?太招人烦的话不会被二次遗弃吗?而且没人看着的话,‘他’又会跑丢的吧?”
他喋喋不休的抗议声里,冷酷的杀手沉默片刻,按亮了手机屏幕:“……我让龙舌兰给你找人。”
直到凑过去盯着琴酒一条条把自己的要求都写进了邮件里,少年才满意地又趴回到沙发扶手上:“别担心啦,那么大个组织呢,总不会连个能用的人都找不出来。”
琴酒没搭理他,只拿过一旁显示着进度条已经被填满了的屏幕,又操作了几下,他利落地拔掉黑色方块收回衣兜,顺手把处理完的手机丢回给少年。
接着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大衣,淡然道:“把明晚的时间空出来。”
“明晚?”正按着手机的少年诧异抬头,“这么快就有任务了吗?我才刚搬进来欸。”
“那三个人的代号任务,已经推迟过一次了。”
说着,琴酒森绿的眸子转过来,其中带着抹不明显的警告,“既然开口要了人,就给我负责到底。”
“要人?我吗?什么时候?”少年更诧异了,伸手指向自己,满脸的问号。
琴酒不说话,只斜眼看着他,眸光下垂,掩住了其中隐约的一丝探究。
在他的目光盯视下,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有这么回事……吗?呃,好吧,反正我的记忆向来是不可靠的,那就当有这么回事好了。”
他絮叨的嘟囔声里,披散着银白长发的男人提步向门口走去。
“我会提醒那个‘我’把时间空出来的,准时来接我哦。”最后,放弃了纠结的少年灿烂笑着冲他挥了挥手,这么说道。
琴酒没有再应声,转头出门。
房门关闭,灯光消失,男人和他脸上无比阴沉的神色也一并隐入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