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尚家暗自养兵买马,有谋反之疑。皇帝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下令满门抄斩。
尚悯,外室之子,不受其累,逃过一劫。
春雨,曾为外室妇。今与其子沦为奴藉卖入京中富商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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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欢都不敢想象自己在哪,他特么在尚悯身体里。他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也没人和他说这小子小时候这么倔!
“尚悯尚悯尚悯尚悯尚悯!”沈故欢像个蚊子一样在尚悯脑内呼喊,奈何尚悯根本不理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魂魄。
春寒刚过,地面处处湿润。尚悯在伙房就着冷水清洗堆成高山的脏碗筷,府中有规矩,下贱的奴役不配浪费柴火。
“尚悯……”沈故欢知道每个反派都有一个凄惨的童年。
这时,他们听见外头有人议论不堪的话语。
“刚大奶奶在老爷屋里抓出一个贱婢,正发落呢。”
“那贱婢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偷摸进老爷屋里偷珠宝,明眼人谁瞧不出来,不就是偷……”
“可不就是,偷珠宝也该去女主人屋里,怎会偷去男主人屋。”
“老爷怎么说,纳她吗?”
“大奶奶气头上呢,下令打死了。尸体丢在脏渠,那女的好像叫春雨。”
“你说这春雨刚停,人就去了。我们小人物的命,谁在乎啊。”
尚悯手上动作顿了几瞬,沈故欢记得没错的话,春雨是尚悯的阿娘。
他能感觉到此刻尚悯脸颊上有泪,可他没什么过大的反应,继续洗着脏碗。直到洗完所有碗,尚悯才慢慢起身。
“尚悯……”沈故欢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尚悯紧紧咬着牙关,刚走几步就摔在地上。他爬起来继续走,结果又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才走到他们所说的脏渠。
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一个女子被丢在黑污的渠道里。
沈故欢看过去,这里不就是厕所下面的臭水沟吗?
突然沈故欢的视线被遮住了,原来是尚悯用手捂住了眼睛。
小孩哭声压抑,身体发抖下进脏渠拼尽全力才将尸体拖上岸。
尚悯拖着尸体从极偏的小道走,从下午走到入夜。
这是一处荒山,尚悯借硬树枝挖坑,尸身埋了进去。
他跪坐在地上,十指全是泥拌着血,衣物脏乱。他一抔一抔填土,眼泪决堤。
“没关系的没关系,你娘以后会有一个特别大的墓地,周围特别干净,摆满贡品,然后……”沈故欢不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
尚悯慢慢填土,哭声越来越大。阿娘,春天过去了。
在沈故欢穿越过来的日子里,尚悯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掌权者,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尚悯回去时,大总管正等着对他发难。
“你这下贱骨头跑哪里去了?活不干了?你娘干出那档子下贱事,大奶奶没一并杀了你都是大奶奶心慈!”
大总管边说边掏出一把剪子,隔着衣物用剪刀去剪尚悯身上的肉。
几剪刀下去,尚悯身上血肉模糊。沈故欢感受不到尚悯身上的痛,但也知道这肯定疼啊!
“尚悯你反抗啊,跑啊,为什么站着不动啊!”沈故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尚悯能感觉到自己眼睛流出了不属于他自己的眼泪,他身体里的陌生魂魄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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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欢一直和尚悯说着他以后的事:“别看你现在凄凄惨惨戚戚,等以后你可威风了。大红官服一穿往那一站,二品以下的都不敢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嗯,”尚悯难得和他说话,却听着不诚心,“那很厉害了。”
“肯定啊!”沈故欢突然有点怀念在朝堂和尚悯作对的日子。
那时沈故欢书柜里的书都是:
《从九品官升到一品官我经历了什么》
《斗吗?玩命那种》
《如何一招扳倒死敌》
《刺客终极素养》
这几本册子是沈故欢在民间旧巷苦寻而得,他日日熟读,只为弄死尚悯。
可天不遂人愿,沈故欢险些将自己斗进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