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量真的好委屈,他在萧平心怀里一直哭。萧平心抱着他一动不动,能感到江思量身上很烫。
江思量现在整个人都在发热,他却觉得很冷。
江思量的脑袋埋进萧平心肩窝里,闻着淡淡的苦桃子香,气息微弱:“萧平心,倘若我熬不过去,你会为我守寡吗?”
萧平心听着很不是滋味,心里怪怪的,可他却道:“不会。”
江思量早料到萧平心会这样说,他也不伤心,更加抱紧了些:“我死后,你要是证明了我的清白,可不可以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萧平心垂眸,眼底晦涩幽深:“你不会死。”
看着怀里安静睡去的江思量,萧平心想起成亲那个晚上。
他本不想去碰江思量,可萧远和季则疯了一样硬逼着他同房。
当时萧平心想,操个人而已,有什么不敢。
春风一度后,萧平心怀着满腔怨气出了喜房。等到第二日他想再去看看江思量,却发现江思量被送回了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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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长老说得没错,熬过去就好了。江思量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整个人好多了。
丹青长老对他使用过治愈法术,加上他自身灵力旺盛有助于伤势恢复。
江思量动了动,发现自己还窝在萧平心怀里。原本脏污的衣袍也成了崭新的火红衣袍,鲜艳的颜色衬得江思量脸上血色多了些。
萧平心见江思量醒了,脸上疲倦的神色少了些,他手都抱酸了。
“江周!”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林柿一脸难过提着一个小木桶跑了进来。
把小木桶放在地上,林柿满心关切地问:“怎么样!你好了吗?对不起我应该送你回去的。我给你抓了条小鱼,送给你,你会开心吗?”
小鱼?
江思量往下望了望,木桶里养了莲花苞还有一条红鲤鱼,鱼儿很小一只,尾巴一甩,桶中的水荡着银涟漪。
江思量点头,说话也比原来轻松些,不胸闷气短了:“我很喜欢。”
林柿还在难过,突然一只净白的手覆上他的脑袋。
“知道错了?你邀江公子出来玩,怎能不把人好好送回去。下次不要这样了。”
“师尊?”萧平心看着林柿后方的人道。
温别观玉冠墨发,眼蒙纯白锦布,更添一分怜惜的味道。一身宽松白衣,使人一时分不清他和雪谁更白。
温别观抿唇笑了笑,伸手在袖里翻找了好久,接着摸出一块白布包裹着的玉元灵参。
玉元灵参对生长环境极其挑剔,修真界百年才育几株。
温别观把玉元灵参像塞普通吃食一样摸索着塞到江思量怀里,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这个煮汤喝,我也没尝过,不知道味道如何。要是很苦,你再来找我,我抓几把糖给你。”
江思量听言心里很暖,当年他被说是偷了存灵珠的小偷,只有温别观一人替他说过话。
当年温别观只有九岁,人微言轻,在场全是有声望的长辈,没几个人听他和江思量说话。
“谢谢。”江思量没推拒,安心收下了。
“多谢师尊了,”萧平心搂紧江思量,他就知道师尊是很好的人。
温别观略微皱眉,轻声道:“萧难安你将燕公子的腿砍下来这事不可取,此次为师已经替你摆平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萧平心虽然心里不服,但也没说什么。
“我去把他的另一条腿打断!”一直没说话的林柿说完,就起身往外冲。
他刚才看到了,丹青长老正在另一个屋子给燕清言接断腿。
腿虽然能接上,但也会落下病根,以后每逢雪雨天便会作痛,高难度的武功动作也做不了,基本上是断了前途了。
“林岁安!”温别观着急去抓他,一下心急头磕到了门框。
萧平心:“师尊当心!另一条腿也可以接的。”
温别观:“……”
这两人表字带“安”的徒弟,没一个让他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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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星夜阁时已经黑夜,江思量喝碗药粥便早早睡下了。
他记得自己意识模糊和萧平心说的话,萧平心真的会为自己去查十一年前的真相吗?
屋内烛火已灭,江思量辗转反侧睡不着。又一次翻身向外,他在黑夜中看到两只睁着的眼睛。
江思量一惊,差点惊呼出声。
萧平心干什么睁着眼睛看他?
江思量往边上退,萧平心却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进怀里。
江思量被抱住,呆愣,不敢动。
“思量,”萧平心声音微哑,叫着江思量的字,伸手轻轻拍着江思量的后背,“快些睡。”
江思量愣怔住了,了解到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后,眼眶一涩,心中思绪万千。
屋里的木窗开了一小半,斜照进来的月光落在装水的木桶上。
桶里的鲤鱼欢快的游嬉于莲花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