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人推了他一把,雪地湿滑,江思量没站稳,就这样摔在地上,好在他穿的厚实,没有多疼。
耳边又是一阵笑。
“江澜,你哥也太弱了,轻轻推一下就倒了,故意装的吧!”
“说不定人家现在腿软着呢,操软的!”
江澜?
江思量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地一缩。他快速抬头,在人群中找到与自己眉眼有几分相像的人。
江澜,字千星。江思量同父异母的弟弟。
江澜站在人群之外,一身锦衣华服,眉目清寒,气质矜贵。他居高临下看了眼多年未谋面的哥哥,漠然道:“他现在是萧平心的人,你们注意点分寸,小心被那疯子找麻烦。”
“呵,”有人不屑一笑,上前捏住江思量的下颌,目光中带有几分兴趣。
江思量怎么长成这样了?生得这般勾魂摄魄。
他记得幼时,江思量就是一个躲在人群后面畏首畏尾的鹌鹑。
江思量想挣扎,却被锁住双手。他盯着面前的紫袍少年,脑海里有几分印象。
这是屠苏派的小公子燕清言,自幼顽劣,常常欺负江思量。
“怕什么?还真把他当桃洲十坞少夫人了?”燕清言字字讥讽,“一味药而已,萧平心对他能有多上心。只不过是一个玩意罢了!”
燕清言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越发用力,很快江思量下巴被捏得通红。
他心里忌惮着萧平心,不敢真的把江思量怎样。江思量如若不是萧平心的人,燕清言就地把人强了看在门派势力上,对方也不敢说什么。
啧,能看到却吃不到,燕清言心里很不爽,说话更加冷嘲热讽:“就他们这弱的跟鸡一样的门派后人,能活着就不错了。明媒正娶又怎样?江周他娘不也是你爹明媒正娶。”
燕清言说话时看向江澜:“说是正夫人,可谁认啊!表面客套罢了。他娘还不是在你娘面前抬不起头!流云水榭还不只认你娘一个正夫人。说起来,江周白白占了一个长子的名头。”
“江周他娘我见过,没啥姿色不说,性子还怂。在外人面前大气的不敢喘,上不了一点台面!怪不得教出来的儿子也没教养,出门在外披头散发,没有一点规矩。是个小偷!”
江思量听的眼圈都红了,这群人可以侮.辱他,但不可以侮.辱他的阿娘。
当着儿子的面说他娘亲的不是,没有教养的是他们才对。
江澜面色不悦,不欲再听。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和江思量说一句话。
燕清言嗤笑一声,伸手重重捏住江思量的双颊,手指不安分的在江思量嘴唇上摁压。
就在燕清言食指再次摁上来时,江思量死死咬住燕清言的食指。用力之大,瞬间见血。
“啊啊——!!”
燕清言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他用力拔出血淋淋的手指,上面牙印清晰可见。
“你找死!”燕清言怒不可遏,一脚踹在江思量心口。
这一脚用了足力,江思量猝不及防挨这一下,整个人飞了出去,脊背重重撞在松树上,树上的积雪掉下砸了他一身。
随便着一声闷响,江思量呛出一口血。脸上血色飞快褪去,只剩苍白色。
“咳……”江思量又咳了一声,浑身骨头似散架了一样,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你——”踹了一脚还不解气,燕清言还想再骂,余光瞥见一道剑影直朝他袭来。
燕清言看的很清楚,也清楚的知道,以这个速度他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柄泛着寒气的剑,生生砍下他的右腿。
那条燕清言用力踹江思量的右腿被齐胯砍下,顿时鲜血流了一地。滚烫的鲜血浇红了他身下的雪地。
“江思量!”
在燕清言撕心裂肺的叫喊中,萧平心这一声尤为清晰。带着慌乱、不安与后怕。
江思量还在吐血,他艰难抬头。苍白的雪地中,一抹深蓝色着急无措奔向他。
萧平心收了剑,迅速跑到江思量身前,双眸里满是心疼。一把将人抱起,无视身后那群人的哀嚎与杂乱,一心往百草堂跑。
“江思量?”
怀里的人就算穿着棉衣裳也很轻,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半张脸全是血渍。
萧平心跑得很急,生怕晚一步江思量就挺不过去了。甚至几次脚下打滑,险些摔倒。
明明在悬崖峭壁都如履平地的少年,此刻却被短短一段落满雪的平路难住了。
这是萧平心十八年来第一次感到恐惧,江思量要是死了,他一个人杀尽屠苏派只是时间问题。
江思量只觉呼吸困难,耳边飘过好多人声,一句也分辨不清。意识模糊间,一滴泪珠轻轻滴在脸颊上,化开一些血渍。
萧平心,在为他伤心吗?
“夫君……”江思量现在连张口说话都很费劲,一张口全是血腥味。
萧平心是真的心疼,也不同他端架子了。明明一大早江思量还好好的,现如今却被人踹成这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思量。
江思量,
他只有一个江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