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斌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染血的指尖点在提姆战术目镜边缘。
面罩显示器自动分裂成三块:
左屏迪克正用卡里棍格挡阿卡姆逃犯的流弹,中屏红头罩的枪管冒着与地下室烛火同频的青烟,右屏斯蒂芬妮的手腕监测仪显示着与唐婶子完全同步的肾上腺素水平。
“回家。”少年喉咙里挤出的气音,最后眼球移动的编辑出来的安全代码同步发到了所有蝙蝠手上
三年辗转反侧的悔恨莫及和自我质疑,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验证,
红罗宾捡起稻草人的镰刀,给年少时对安妮塔的承诺,给唐家人的承诺,划上一个并不完美,但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句号。
囚住唐小斌,也困住提姆·德雷克的铁笼轰然倒塌,
稻草人设置的炸弹也同一事件爆炸,承重墙坍塌的轰鸣中,提姆用身体护住唐小斌滚向安全区。
少年沾满铁锈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腕甲,提姆低头对上那个紧紧攥着自己披风的孩子,就像是三天之前那样
“我们回家。”提姆将震动频率调整为唐小斌睡眠仪的白噪音波段,感受到怀中躯体逐渐停止颤抖,
当蝙蝠战机的探照灯穿透建筑的顶棚事时,他看见孩子面庞的恐惧停止了“变化”
达米安斩碎最后一道电网时,东区教堂的管风琴突然自动演奏,每个琴键落下的力度,都对应着提姆这边污水管道的毒气浓度数值。
当三组人马冲出建筑废墟时,哥谭钟楼的夜光表盘恰好迸裂。
分针坠落砸中小丑的燕尾服,而时针插入蝙蝠侠脚边的沥青路面——这个充满戏剧性的句点,同时倒映在戈登的警徽、唐大哥唐大嫂的婚戒和唐小斌紧闭的双眼里。
……
安妮塔的摩托在哥谭湾跨海大桥划出Z型轨迹,车载通讯器里夜翼的战后汇报混着电流杂音“全员收队,泰坦病毒中和剂已.....”
她伸手掐断信号,自觉后面的东西跟自己已经没了关系,后视镜里映出的瞳孔正在虹膜外层浮现蛛网状血丝
这是她过度焦虑的表现,
格兰特公园的玫瑰花圃在暴雨后散发腐腥甜香,安妮塔漂移过弯时碾碎了三天前利爪设置的捕兽夹
钢齿间残留的荧蓝色液体正与她西装外套濡湿血液发生反应,在空气中蒸腾出提姆最讨厌的广藿香气——那家伙总说这味道像“布鲁德海文港口发霉的渔网”
回家以后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洗个澡,安妮塔皱眉
摩托车胎在暴雨滂沱的街道上撕出猩红尾焰,安妮塔的瞳孔倒映着全息地图上急速闪烁的警告标识,那是提姆三小时前注射的药剂代谢曲线,
这是提姆给她最后的保证,
曲线此刻正以每秒0.3%的异常速率突破临界值,她撞碎格兰特公园封锁带时,后轮碾过某截机械利爪的断指,液压油在地面拖拽出DNA螺旋状的荧光轨迹。
“密码错误。”提姆公寓的虹膜扫描器第三次发出警报,安妮塔的睫毛上凝结着利爪核心舱泄露的荧蓝液体,这些导电物质正扭曲着她的生物识别信息。
她直接掏出死气之火凝成的冰锥刺入控制面板,融化的金属液里浮出提姆三天前设置的备用密码:她的生日。
安妮塔来不及再去想些什么,安全屋暗门在书房的书柜背后弹开,陈列柜的防弹玻璃正渗出奇异的霜花。
枪管尚未冷却的死气之火照亮了柜内景象,三支复合药剂中的两支已经结冰爆裂,仅存的那支正在以每分钟0.3毫米的速度被冰晶侵蚀
某人早就来过这,可他没有选择带走药剂,还忘了确认药剂的保存条件——看来这家伙真的想把自己玩死
“逞强的笨蛋。”她撕开西装下摆的布料缠绕在药剂管表面,提姆在回来换制服的时候脑子就已经不清醒了,该死,她竟然一点没有注意到
摩托引擎重新咆哮的刹那,车载电脑突然强制播放蝙蝠战机上的画面内容:提姆正徒手捏碎第十三个医疗传感器,他脖颈处暴起的血管呈现出与复合药剂相同的荧蓝色纹路。
这个蠢货现在知道害怕了,
竟然还敢藏啊,安妮塔怒极反笑,油门拧到底,改装排气管喷出的橙金火焰烧穿了路边利爪设置的镜面陷阱。
格兰特公园的喷泉池突然炸开,安妮塔在冰火交织的屏障后看见真相,她抢出的复合药剂标签下,还覆盖着提姆字迹的便签:「若出现瞳孔扩散,注射剂量减半」。
雨水冲刷着模糊的墨迹,那句未被说完的“如果安妮塔在场...”随着水痕晕染成哥谭湾的潮汐线。
当摩托车冲破蝙蝠战机的警戒范围时,安妮塔手中的药剂管正渗出与提姆脖颈处血管同频的荧光。
她看见年轻义警后颈浮现的疫苗痕迹,是三年前哥谭瘟疫事件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了披风,面色苍白如纸,借着手上的搏杖勉强立在暴雨之中,蝙蝠战机悬停在港口之上,
直觉告诉安妮塔,
这个蠢蛋的状态已经到了不能控制蝙蝠战机返程的程度,怕是还中了什么病毒,因为他主动离开了战机内部,他害怕自己失去控制,伤害唐小斌
只有她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提姆颤颤巍巍地主动向安妮塔走来,他毫不在意她身上隔着几米远都能闻见的血腥味,步伐漂浮却坚定不移,
欣喜和委屈盖住了天蓝色眸子里汹涌澎湃的疲惫,只觉得一切分外心安
在看见那抹墨绿色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可以不用强撑了
提姆的指尖刚触及安妮塔便骤然失力,安妮塔的左手早已预判般垫在他后颈
指甲在掌心又深入半寸,她借着刺痛感保持清醒,右手揽住提姆下滑的腰身时,精准避开了他战衣侧缝渗血的旧伤。
皮革焦糊味混着提姆发间的硝烟气息钻入鼻腔,“安涅尔….”呢喃消融在提姆额角滴落的冷汗里,安妮塔的手掌贴上他颈动脉。
紊乱的搏动穿透皮肤,当提姆的头颅彻底垂落她肩窝时,安妮塔的齿尖咬破了辅助使用密封药剂袋。
冰凉的玻璃管贴着唇纹滑入掌心,这个单手取药动作她曾在医疗室反复练习,每次都是趁提姆昏迷时偷看他被扎针的模样。
“再逞强我就不管你了。”威胁裹着颤音砸在提姆滚烫的耳廓,安妮塔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他腕间陈年伤疤。
那是半年前小丑游戏留下的烙印,此刻正在毒素侵蚀下泛出荧蓝光晕。
她终于放任自己将额头贴上他汗湿的鬓角,黑暗掩盖了虹膜边缘狰狞憔悴的血丝,也藏住了她瞳孔里翻涌的、比死气之火更灼烫的情绪。
提姆的呼吸扫过她锁骨处的蝙蝠通讯器,加密频道突然响起微弱的电流声。
安妮塔知道这是蝙蝠侠在同步医疗数据,但她此刻只想掐断他身上所有信号
沾血的掌心覆上提姆后背蝙蝠标志的裂缝,那里正渗出混着解毒剂的血液,冰凉的不像活人能够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