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最终还是跟迪克坐的一辆车回来,
他一直保持沉默,迪克一路喋喋不休,
小熊猫清楚的知道,他想要不引人注目的混进庄园报告的计划,在遇到迪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小熊猫气急败坏jpg.+1
阿尔弗雷德接到迪克的消息,已经微笑着等在大宅的门口,他还是那一身燕尾服,慈爱地注视着两位回家的少爷
“迪克少爷,提姆少爷,欢迎回家”
迪克热情地回应,这一路上他热情的不像话——提姆的意思是,那不是什么真正的热情,这个黄金男孩只是想用热情的态度掩盖他们共同的尴尬
提姆点点头,“你好,阿尔弗雷德”,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放在刚才的语境里这很奇怪
因为安妮塔每次都是这么回复巴里维克先生他们,所以他也习惯了这么说……哦真糟糕
“哦,我真高兴您还记得回家,”阿尔弗雷德挑起眉毛,没有置喙这句并不通顺的回应,他手上的托盘装着热毛巾,给他们擦手
“我还以为您忘了这里是您的家呢”老管家向来不辜负自己的国籍,他直视提姆,“希望提姆少爷没有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等他回家的老管家,”
笑的有些僵硬,提姆觉得自己应该把报告直接发给布鲁斯,用不着什么口头报告,世界第一侦探肯定能测算推断出准确结果
用不着自己再跑一趟,这太尴尬了
“今天的晚饭有您最爱的黑松露牛柳和弗利卡西鸡,也许您会留下住一晚,对吗”
提姆有点后悔自己跑到韦恩庄园来了,牙齿差点咬到舌头,“我,我很抱歉,阿福”他不自觉的缩起脖子,
不知道是为了躲避迪克放在他肩上的手,还是来自阿福的邀请
“我今天晚上有约了……我只是来送个复仇者联盟的资料,”提姆一点不想伤害到这个像自己祖父一般的老人,他摸了摸鼻子,
每当他感到内疚和尴尬的时候,他总会这么做。
提姆没有注意到身后迪克的僵硬,他上前一步,将荷包里的u盘和芯片递给阿福,“这是托尼叔叔和我整理的空间数据对比,对方肯定还会动手,范围不一定局限在纽约”
“所以有一些数据没有存档,要靠口述”
不做记录,纯靠人类记忆。
这算是很高的保密级别了,就是看是在躲什么东西。
宽容的老管家拍了拍提姆的肩,他面上露出一些遗憾,但没为此多说些什么——在某种意义上,他对此已经有了不浅的经验
这个家也许迟早会变得空荡荡的,如果布鲁斯老爷总不愿意开口的话。余光略过二楼的阴影,阿福点了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的,提姆少爷,”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请常来庄园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喝茶”
“我会准备好点心和故事的”
……
安妮塔并不想被谁看出自己的失态,
飞机停在格兰特公园大厦的停机坪上,机组人员却迟迟没有接到做下机准备的命令
仆从们被她挥斥下去,她就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沙发椅上发呆
紫罗兰色蓝宝石的眼睛空落落的,没有一个情绪和思想,只像一个呆在橱窗里的华丽人偶那样坐着
机舱内的交响乐还在唱着,唱片机的指针不屈的在黑胶上逃着,最终却还是归于既定的路线唱出它的“愿意”
往日偏好的香薰还在角落燃着,是她曾经精心设计制作,却迟迟没有送出的礼物
她最珍爱的香气,在无数个难眠的日夜里,让她咬牙的支撑下去的铺垫
放在此刻却不再是安全感象征,只平白叫人觉着心烦,恐慌
容色优越,气度不凡的少女眸色无光,心中无神,如同一具没有点睛的傀儡,没有灵魂
“盯住”鲜活跳跃的烛火许久,她才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用最滞涩的动作将蜡烛推下边几。
是一声极沉闷的声音,来自法国的古董地毯想要包裹住这弱小又脆弱的一片心,
但终归无能为力。
橙色的烛火燎上懦弱的丝绒,顷刻之间便化作吞人魂魄的恶鬼,价值再高昂的羊毛和金线在它面前都无法获得任何豁免
共赴时间尽头的虚无,
哪怕它曾经也坚守过百年光荣,
烛火并非死气之炎,不由主人心神而动
短短一瞬,烛火已经不只是烛火,机舱的舱体倒映出烈火的身影,一切都染上属于烈火的颜色
机舱内的温度快速升高,火顺着地毯烧上屏风和隔帘,机务间传来家族成员们的惊恐的尖叫
他们争先恐后冲进被不允许踏足的机舱,害怕的情绪溢于言表,嘴里却喊着对她的称呼
这些没有死气之炎的普通人们,毫不畏惧势如猛虎的火焰,
只忙不迭将打湿的毛毯往她身上披,护住她的口鼻
明明她才是他们中最不需要被担心生命安全的那一个
安妮塔感觉到一位年长的女士隔着湿毛巾抱着她的头,自己明明害怕的发抖,却死死捂住她眼睛,颤抖地对她说
“大小姐,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另一位将手上的水全部泼到她的身上,自己却被黑烟呛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式“大小姐,下机准备……咳咳”
“还,还没好”
“我们从应急滑梯下去——快点,先下去两个人接着大小姐”安妮塔记得这个声音,这是随她行程备飞的飞行组长之一,
机舱间不断传来咳嗽和呻吟,有人在尖叫“我看不到了——殿下怎么样,记得护住殿下的眼睛”,
有人在咒骂“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大小姐有没有事”,
有人在害怕,“我的脸——火势越来越大了,再往殿下身上多泼点水”
火焰的如同蟒蛇般攀附缠绕着机舱内的每一个人或物,烈火烧出的声音嘈杂又热烈,哀嚎与呻吟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不大机舱里人声鼎沸,
却都说的同一句话
“护住大小姐/护住殿下”
双眼处传来的力度就像一双温柔又坚定的手,将这具空壳的灵魂拉回人间,
那一刻,安妮塔才真正发觉火焰的温度,是那么炽热
而这些以肉体凡胎,拼上性命去守护她的人,本该是多么脆弱,是多么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