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不知道我到底在哪,只是他不来抓我,我就无所谓了,装聋作哑也没什么不好。”
蹇朝谇将自己的过往一点一点剖析在所有人面前,连带着那些结了痂的疮疤一切掀翻,重新流出鲜血。
“你现在有我们了,势必不会再让他伤害你分毫!什么苦啊痛啊的,迟早都得滚蛋!”
迟逅骂道。
蹇朝谇被逗得格外开怀。
新的金疮药就是好用,药粉一撒,创可贴一盖,新的血肉迅速滋长,填补所有的创口。
而娇嫩的血肉伴生而出的酥痒,便是整个人生重新恢复感官的伊始。
自此,酸甜辣咸再无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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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蹇朝谇的自白触动到了虞杉,别时竟肉眼可见地对方对新体征调查处理局少了排斥,就好像双方之间存在的那种隐形的壁垒,终于彻底打破了。
虞杉主动找了别时竟。
“我什么时候可以参入到实验?”
别时竟在办公室找文件,听了这句话手只顿了一下,接着恢复如常,没接他的话。
靠在他办公椅上的於濯尘倒是回应了他:“你愿意相信我们了?”
虞杉不置可否:“我从来没有不相信过你们。”
於濯尘赞同地点点头:“是,但你从未相信过,或者说,一直抱有怀疑态度。”
他摸索着下巴,上面被自己打理得非常干净,胡茬感一点也没有。
其实这是别时竟的要求,他总会在那么些小细节上在意,比如有一次於濯尘亲他的时候让他感受到了扎扎的胡茬感,他直接掀翻了於濯尘,拉到浴室洗手池前按着对方把胡茬理干净了才满意地主动亲了亲。
久而久之,这便成了於濯尘的习惯。
“为什么?”
於濯尘认真发问。
所以呢,为什么会改?
虞杉:“因为我突然对这件事有了具象化,我好像没想过自己会做多么伟大的事情,但是我有讨厌的人。”
他耸耸肩:“如果这项实验的进程可以和褚寂旅对着干,那为什么不呢?”
於濯尘看着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别时竟找到的文件已经用完又重新放了回去,他淡声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没专门隐藏的愠怒。
“我不喜欢是因为我哥。”
虞杉挑眉:“为什么?”
“他的过往和伤痛不一定撑得起你所做的决定,不要把理由压在他身上,他会很累。”
“那万一我偏要呢?”虞杉目光一错不错,直直对上别时竟的视线,眼神里满含玩味。
别时竟睨他:“随你便,但你的行为会与你的初衷剥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虞杉注视着他的眼睛,很久很久,久到别时竟都感觉他不会再说什么了,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最初以为,现在这个世界上或者就已经很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去勾心斗角。很难否认我没有受到蹇朝谇的影响,只能说因为他我好像更有了动力,或许褚寂旅这种人不会消失,但是可以少一种痛苦。”
“那么多的苦,就没有必要一一吃过去了吧。”
虞杉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蹇朝谇,最后吐露出来的话语掷地有声:“我为我自己,我一定会好好进行我该进行的一切的。”
蹇朝谇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兀自走到别时竟面前递给了他一张报告。
别时竟接过去一看,上面一片空白。
他挑了挑眉。
蹇朝谇解释:“刚刚在外面遇上江教授了,他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给虞先生做一个匹配度测验,先要审核一下具体资质,不然要是在实验中发现不合格太过于浪费双方的时间。”
他扬了扬下巴,“喏,给你的是检测模板,大概需要进行的就是这么多。”
别时竟快速扫视一遍递给一旁的於濯尘,应了一声。
“给我干什么,给当事人啊!”
於濯尘闻言就要递给虞杉,却被一只手腾空抢走。
“先别给他看,让他知道要取那么多的血恐怕连夜跑回自己老家了。”
江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进来,一把夺过项目单煞有其事地说。
“……”虞杉无语:“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当着我的面说了我就不会按照你说的方法连夜跑呢?”
江缔故作惊讶:“哎呀那你会跑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虞杉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江缔的脸上写着“你小子要是敢悄悄跑了天涯海角我都要追杀你天杀的”几个字样,其眼里的“威胁”溢于表面。
虞杉:“……”
一分想跑变九分了。
於濯尘扬了扬手里的检测项目单,是刚刚趁他来还在对抗的时候抽过来的,他问道:“测验用的血液怎么弄?”
江缔:“现场抽。”
“预制的行吗?”
“……理论上可以。”江缔有些犹疑,毕竟血液这种随时流淌的东西第一次听见预制这个叫法。
“行。”於濯尘道。
“怎么?他抽样本当天你要带他远行啊?”江缔斜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