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丹青我也会上一些,最擅画祥云,我画给你看。”
此时桃林之外,一锦衣男子携女眷欲入桃林,却被园林主人拦住。
“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桃林之位已定,还请您另挑吉日,那边还空有一亭,位置也是极好的,您看,要不您移步过去?”
锦衣男子只给了一个眼神,身后两个护卫便上前将园林主人架住,不顾其劝阻径直闯入一片桃红中。
远远他便看见亭中两人举止亲昵,待走近些看清两人面容后,眸光一沉,隐隐透出些恨意来。
只那一瞬,男子很快勾起一抹笑意,袁庭澈察觉有人靠近时,向林中望去,一见来人,倒有点意外。
锦衣男子缓缓走近暮归亭,原本温情的场面被这位不速之客一语打破。
“我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弟弟,今日竟有这般闲情雅致,难得啊。”
男子眉毛一挑:“怎么,连声大哥都不叫?”
袁庭澈不咸不淡道:“没想到偶有时间出门一游,就能遇见大哥,确实难得。”
元娘将手中画笔放回案上,朝袁庭轩福了福身,“袁公子。”
袁庭轩目光扫过元娘时停了一下,又扫到桌上那幅画,“多年未动笔墨,怕是生疏了吧?”
说完欲伸手去拿,手在半空中时被袁庭澈轻轻挡掉,“生不生疏的,大哥自己画一幅便知晓了。”
一旁的女子满眼期待的看着袁庭轩,袁庭轩收回半空中尴尬的手,干笑两声看着元娘道:“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况且,他也不会。
初到谦城时,元娘是见过袁庭轩的,有一日袁庭轩登门请元娘舞一曲,元娘以身体不适为由拂去,没成想,这人竟是袁庭澈的大哥。
在外面,兄弟二人还是会顾及些脸面,做出些兄友弟恭的样子却难免唇枪舌剑一番。
“既然大哥来了,那我便将此地让给大哥,我再另寻他处。”
听闻此言,元娘轻轻将那幅画卷起来,生怕揉上一丝褶皱,连同那截桃枝一同带走。
袁庭轩道:“何须如此呢?难得遇着,你我二人总该续续兄弟情谊不是?”
“兄弟情谊我看还是回府再续比较好。”
袁庭澈拉起元娘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暮归亭,踏入桃林翩然远去。
亭中袁庭轩看着两人背影渐远,眸色深深,“今日坏了兴致,回府吧。”
过了两日,元娘正垂首刺绣,袁庭澈进来后,原本沉重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在绣什么呢?”
女子放下手中针线,颇有些贤妻良母的风范,“前些日子见你护腕有些许磨损,想着给你做副新的,本想绣牡丹,可是男子身上有牡丹纹样总觉奇怪,于是便换成祥云纹了,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袁庭澈走近了些,细细抚上那密密麻麻的针脚,金色的祥云已有了形状。
从前的元娘以为眼前之人高不可攀,如今方觉只要两人情投意合,便无不可越之高山。
察觉到袁庭澈面色有异后,元娘道:“袁朗可是有心事?”
袁庭澈道:“临城近日战乱频发,来此求援,我恐要去一趟,你近日莫要远走,待在城中比较安全,待我大捷归来,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元娘并未立即作答,面色担忧,“袁郎此去,定要保重自己,我等你归来。”
作为女子,她心中小爱并不想让他去,但她明白,他有职责在身,临城百姓正于水火中煎熬,此行必然,无法阻拦。
玉瓶中的桃花开了又败,元娘对着枯萎的枝条叹息,思绪飘向远方,“袁郎……”
自袁庭澈赴临城后,袁庭轩时常会来楼中坐坐,扮演一副好大哥的模样,元娘客客气气的招待着,从无越矩行为。
刘怀谦照袁庭澈所托,时而也会来楼里问问她近况,碰上袁庭轩时,两人是谁也看不上谁。
“袁大公子来解忧楼的次数是越来越勤了,怎么?也是跟刘某一样来向元娘讨杯酒喝吗?真是奇也怪也。”
袁庭轩也是个嘴上不肯饶人的,“刘公子整日泡在温柔乡里,今日得空了?”
两人一遇上便阴阳怪气争吵不休,倒也给元娘生活添了不少乐子。
大捷消息传来那日,元娘正在绣另一只护腕,祥云刚绣一半,袁府便差人前来告诉她,“二公子晚间便会归来,提前告诉姑娘,姑娘也好准备准备,晚些时候,便来接您过府。”
元娘翻出自己唯一一件红色衣袍,欢欢喜喜的换上后,想着今日便告诉他,这一身红衣,便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