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两人相谈甚欢,袁庭澈看着面前这张清秀圣洁的脸,只觉赏心悦目现世静好。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那日长街上惊鸿一瞥,到这两次相处,只要在她身边,他就觉得无比安心,像旅人有了家,有了久违的归属感。
“初到谦城,姑娘可还习惯?”
“将军唤我元娘就好,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倒也称不上什么习不习惯。”
“那你也别叫我将军。”袁庭澈脱口而出。
女子笑着应道:“那我跟着大家叫您一声二公子,如何?”
少年不甚满意,答道:“你我年纪相仿,以名相称便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元娘怔愣了一下,犹豫片刻,小声的吐出几个字,“记得,你叫……袁庭澈。”
这个名字在元娘心间默默徘徊已久,一直不敢宣之于口,此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口。
见她这副模样,袁庭澈低低笑出声来,“记得就好。”
暮色悄悄降临,一来二去间两个少年人很快熟络起来,两岸的星河渐渐靠近。
临别时,袁庭澈道:“上次走的快了些,都未好好道别,元娘不必相送,今日得你相陪,我很是开心。”
元娘依旧每日都在阁楼上眺望,只不过不同的是,少年郎不再匆忙打马而过,会与她遥遥相望,两人视线交汇时会浅浅一笑,这似乎成了独属于他们的默契,千言万语都被揉在这一笑中。
有时袁庭澈会到解忧楼邀她一同用膳,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谦城中人人都记得当时一舞惊鸿的元娘,但从那之后,没人再见过元娘跳舞。
解忧楼对外的说法是,元娘并非舞姬,而是解忧楼东家之女。
这层身份被揭开,往日邀元娘过府跳舞的人再也不敢造次,往后见到了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解忧楼在京城名气之大无人不知无人晓,自古酒楼生意,门路颇多,结交之人也都是些高门大户,不好得罪。
万一哪一日入京,说不定还需人家引荐一番。
刘怀谦听说时,以为自己听岔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回禀的小厮道:“公子,谦城里都传遍了,那元娘确实是解忧楼东家的千金。”
“知道了,你下去吧。”
接着转头冲着身边的袁庭澈道:“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元娘身份,所以才有意结交,可那元娘看起来没有一点少东家的气派,性子也不像,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旁边的人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书道:“在你眼里,我竟是那种需要靠女子立身之人?”
刘怀谦扔了一粒葡萄放在口中,“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时值暮春,正宜踏青,碧空如洗日光和煦,今日甚佳。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旁边之人终于舍得放下手中书籍,刘怀谦得意道:“早就准备好了,香车宝马包您满意,带的食盒也都是女子爱吃的一些点心啊果子什么的。”
“谢了。”
元娘看着解忧楼前停着的马车时,着实吓了一跳,只因太过招摇,不像袁庭澈的行事风格。
袁庭澈道:“啊,这是刘怀谦备下的,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乘马便是。”
“既是刘公子一番心意,怎好拂去,走吧。”
“郊外有一桃园,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满园春景,可要去瞧瞧?”
“好。”
袁庭澈在下面先掺着元娘入了马车,自己轻巧一跃,也入了车内。
来谦城已有半年之久了,元娘却觉得恍如昨日一般,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忽然有些感叹。
从前觉得遥不可及的人也终于坐在了自己身边。
马车一路行至郊外,慢慢悠悠,不知不觉间元娘竟靠着袁庭澈的肩头睡着了,再醒来时,已能嗅到花香。
袁庭澈一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生怕换了姿势吵醒肩头上的人,直到元娘转醒才稍稍活动了一下。
刚睡醒时鼻音微重,元娘睡眼惺忪,撩起帘子看向窗外,“早就到了吧,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的正香,不忍扰你清梦,反正今天时日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