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头的功夫,云千泽便敛去笑意,转而对阮娘道:“或许这些人此生命定因你丧命,来也去也,因果循环无穷尽也,总有一日,是要算清的,你可明白?”
对面女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郎君此言奴家今时今日不甚明白,我只知道,阁主大人说了,拿下你,我便可以离开此地归去故里。”
“何处是故里?”池月问道。
念及此处,阮娘眼中满是思乡之情,“西域是吾乡。”
“你既出自西域,又怎会来到谦城?两地迢迢,相距甚远呐。”
“前来此地非我所愿,我是被捕的…”阮娘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缓缓道。
抚着赤雪毛发的手顿了顿,赤雪本来眯着的眼睛也因池月手下动作停顿而睁开,“被捕的?”
回过神来,阮娘才察觉自己方才失言,眼神不自觉的瞟了眼尾青,尾青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视线紧紧跟随两人,以防两人有什么动作。
见尾青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池月安慰道:“兄台不必如此紧张,方才交手胜负已分,此时就算拔剑再起也已没了意义。”
廊上再度传来一阵脚步声,阮娘迅速吹灭烛火,走上前去将门掩好,立在门后十分机警,众人默契的没有说话。
黑夜中一片寂静,只有外面细碎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越来越近。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门上映出一个人影,抬手在门上敲击了两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千泽君可在屋内?”
衡安在外察觉屋内气息纷杂,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正欲破门而入时,云千泽的声音懒懒响起,“嗯,何事?”
只听外面之人试探性的询问,“千泽君可有看见小师妹?小师妹不见了。”
云千泽看了眼身畔之人,池月开口道:“大师兄,进来吧,我在这。”
夜半醒来时,衡安只觉头晕脑胀,推门想出去透透气,路过池月门前时发现地上一片水渍,敲了半天房门也无人应答。
他这个小师妹平素是最不喜睡觉被人打扰的,纵然外面锣鼓喧天她也懒得瞧上一瞧,定是要睡到自然醒的。
可这地上的水渍分明是往屋里去的,当下心中疑窦丛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推门进去发现屋内空空,小师妹根本不在屋内。
看着长廊上纷杂的脚印,衡安揉了揉太阳穴顺着脚印走过去,“今夜竟睡的这般沉吗?”
脚印的痕迹停在了云千泽门前,衡安想起第一次看见云千泽,当时心中评价是,“此人身上气息复杂,虽难言却不似恶人。”
如今站在云千泽门前,小师妹夜半三更出现在云千泽房内……此刻感受十分微妙,如精心养护的大白菜被人窃走般不是滋味。
心中默想着,“小师妹未曾下过山,之前山上生活简单规矩甚少,一直都是来去自由,师父也未曾教过小师妹男女相处界限,师父没教的,看来只能我来教了。”
如今幼鸟展翼飞入他人庭院,衡安轻咳了一声,才推开了门,门后的阮娘移到一侧,池月点了灯,屋内被火光照亮,衡安一看屋中情形,本来板着的脸放松下来,愣了愣挤出一丝微笑来,“还……挺热闹。”
“来的正好。”阮娘心中窃喜,略微福了福身,道:“那就不扰几位叙话了,奴家先退下了。”
尾青跟着阮娘出了屋子,离开时,抬眼看了一眼衡安,衡安看见尾青眸光深沉满是敌意。
衡安不知何故平白受人一记白眼,待两人离开后才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方才那人神色很是不善。”
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池月回道:“没什么,就是打了一架,他输了。”
衡安问道:“因何而起?”
池月老实道:“他平白出现要杀千泽君,我就顺手挡了挡,便打起来了。”
“在下/体/弱,还要多谢月娘此番出手相救。”
池月挑眉望向云千泽,他这个人,真是难以捉摸,想一出是一出。
体弱?
体弱个鬼。
衡安看了眼云千泽,心中开始细细回想下山后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跟眼前这个男子有关。
“魔气一开始明明是冲他而来,小师妹犯险相救,可被魔气入体的却是小师妹,他却丝毫无事,此次谦城聚集人数何止千人,可是那个阮娘却平白选中了他,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利剑陡然出鞘,云千泽看着悬在颈侧的利刃,未有惊慌,神色自若。
衡安目光如电,“说吧,你是什么人。”
这一幕转变太快,池月诧异的望向衡安,正欲说话,衡安先开口道:“阿月,到我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