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竹不知悔改,衡安心生杀意,招招朝着要害处去,面对衡安的强烈攻势,清竹不敢硬接,只能迂回寻找机会,思忖着怎么对衡安一击毙命。
真正的清竹灵识被魔气压制,困于体内,几番想要抢回身体却反抗无果,还在体内奋力抗争,想看看荆子衿伤势如何。
心神动荡之际眼神斜瞟了一眼地面的荆子衿,不再与衡安相斗,忽而转头朝荆子衿刺去。
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赤红色的眼里明明满是杀意,荆子衿却是不躲,在他眼里,清竹怎样都是好看的。
背后衡安的利刃追着清竹而来,谁知清竹现在一心想杀荆子衿,根本不顾身后近在咫尺的利刃。
快近荆子衿身前时,清竹眼现狡黠之色,唇角微勾,似乎终于想起身后跟着一柄利剑,欲闪身躲避。
剑身即将刺向清竹后背时,荆子衿忽然出手将清竹往身后一拉,错位之后衡安的剑身便直直朝荆子衿此去。
“大师兄留手!”池月在背后喊道,可惜情况始料不及瞬息万变,衡安这一招霸道至极,想收手却已来不及。
清竹措不及防被这猛的一拉,心神不稳,真正的清竹趁机抢回身体,表情惊愕,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衡安喊道:“快闪开!”
长剑没入荆子衿胸前,一声闷哼后,荆子衿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清竹的眼睛恢复成漂亮的琥珀色,巨大的冲击使清竹的灵识再难被压抑,灵识清醒的清竹飞奔过去接住倒下的荆子衿,“官人!”
声音凄楚划破长空,颤抖的抬手抚上荆子衿沾满鲜血的脸,瞬时痛哭流涕,“子衿,子衿,你怎么这么傻,我是妖啊……刚刚又被附了魔,我死了有什么要紧。”
衡安握剑的手紧了紧,剑尖鲜血如珠一颗颗滴落在地上,看着倒地的荆子衿衡安忙去查看,清竹半跪在地上,怀里是命在旦夕的荆子衿,声音哀求,“你不是修仙之人吗?是不是有什么妙法?你救救子衿,救救子衿。”
面前的女人泣不成声,荆子衿费力的扯出一抹微笑,伸手想抚去清竹脸上的泪痕,微微喘了几口气,脸色苍白如纸,“娘子莫哭,红了眼就不漂亮了。”
衡安慌乱的从袖中翻出各种丹药,找到一枚朝荆子衿口中喂去,却怎么也喂不进去,把了把荆子衿的脉搏,无措的朝清竹摇了摇头。
云千泽叹息道:“将死之人,纵是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了。”
池月感觉眼睛酸酸的鼻子也湿湿的,转头向云千泽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么?”
“有,但是他们之间,只能……”
池月没有听清云千泽后面说了什么,只看见清竹接住了荆子衿伸上去的手,听见清竹沙哑着声音固执道:“你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能救你的,我能救你的。”
说完她运转妖力,迫使自己吐出妖丹,竹叶在两人身边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清竹含着妖丹朝荆子衿轻轻一吻,妖丹混着真气进入荆子衿的体内,荆子衿想要挣扎,却是徒劳,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清竹抬起脸来,嘴角含笑,腮边却落下泪来,掏出绢帕来细细为荆子衿擦去脸上的血迹,最后再抚了一次荆子衿苍白的脸,“不要自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与你已是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带着我好好活下去。”
有泪水顺着荆子衿的眼角滴落,他无能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清竹为救他祭出妖丹,看着清竹连同周围的竹叶一片片散去。
竹叶轻柔的将荆子衿托往地面,最后在空中彻底消失。
荆子衿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脖颈处还有清竹刚刚替他擦拭血迹的绢帕,犹如死去,只有那点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过了良久,才拖着僵硬的身体慢慢坐起来,脖颈处的绢帕滑落到他腿边,带着熟悉的香气,荆子衿颤抖着双手将其拾起,然后木然的望着前方困有魔气的小院。
随后艰难的爬起身,嘴里喃喃道:“娘子,我们回家。”
衡安拦住荆子衿,不让他向前走,荆子衿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滚开!我要带清竹回家。”
一脸歉意的衡安收回手,有点不知所措,荆子衿拖着重伤的身体踉跄的朝前走去。
云千泽见状绕到荆子衿身后,抬起手刀朝荆子衿劈去,“他累了,让他歇着吧。”
衡安接住荆子衿,内心如江海般汹涌,自责道:“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他们此生永隔。”
云千泽想拍一拍衡安的肩膀,却终究是没有落下手去,在快碰到衡安肩膀时手握成拳收回了手,“他们命运如此,你不必自责。”
衡安听闻猛的抬起头,质问道:“命运如此?命运如此便是要死在我的剑下么?”
云千泽默然,半晌后回道:“十年了。”
十年前衡安初遇荆子衿时,荆子衿于竹林中狂乱舞剑大醉一场。
荆子衿告诉衡安,“他爱上了一只妖,可他是修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