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起来文文秀秀的,两人携手进到屋内,看见五个人时略微顿了一下才道:“鄙人荆子衿,这位是我娘子名叫清竹,不知客从何来啊?”
衡安微微拱手道:“我等从暮云山来,打搅两位了。”
荆子衿温声道:“几位只要不嫌是林中寒舍又都是些粗茶淡饭就行。”
清竹拉着荆子衿悄声道:“我厨艺不精,还请官人前去助我。”
荆子衿朝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此路劳顿,想必各位已是饥肠辘辘了,几位请便,稍待片刻,我们去做些吃食来。”
说完便和清竹一同去了后院,清竹一阵手忙脚乱的将案板上的菜统统入了锅,猛一顿翻炒,见锅内冒出明火,吓得急往荆子衿背后钻。
荆子衿笑着安慰道:“娘子莫怕,还是我来罢。”
说着便熟练的抄起了锅铲,清竹站在一旁,不时挽起袖子往灶中添些木柴。
云千泽彻夜未眠,此刻用胳膊轻倚在桌上,眼皮轻轻阖上眯了起来。
其他四人见状没再说话,怕打扰到云千泽。
过了一会,荆子衿和清竹端着做好的吃食送了过来,都是些农家小菜,做的却是色泽鲜香。
池月轻轻碰了一下云千泽,“千泽君?”
云千泽蓦地睁开眼睛,眼中映出池月清丽的容颜,饭菜香味扑鼻,让人觉得肚中更是空空荡荡。
用过午膳后,池月找到清竹有点为难道:“娘子,可否先给我们安排一间屋子,同行之人急需休憩。”
清竹点点头,“姑娘随我来。”
领着池月上了楼,木屋被踩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清竹指着西边的几间房子道:“今晚你们可以歇在此处。”
池月甜甜道:“多谢娘子。”
清竹笑的腼腆,“姑娘客气了,我们在这住了许久了,偶尔也会有人来借宿,为了方便,便特意多盖了几间屋子,供过路人歇歇脚。”
池月掏出几两碎银,放在清竹掌心,清竹见了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
“娘子好心肠,收着吧,权当饭钱和借宿费了。”
说完池月便转头离开,去找云千泽了。
云千泽正站在院外篱笆旁,看着眼前的竹林眸色深远。
池月悄声走到云千泽身边,“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千泽君可以去小憩一会儿。”
云千泽望向池月,眸中已经一片平静。
“多谢。”
衡安见荆子衿又担着扁担要出去,便叫上松明一起前往。
不知道为什么,松明觉得这竹林中的路径,跟来时好像不太一样。
三人穿过这片竹林,便见水声阵阵,入眼是清泉石上流,竹林幽幽泉水清清,荆子衿打好了水,便要回去。
衡安在路上问荆子衿,“打水还要途径这片竹林,为何不在家中打一口古井。”
荆子衿回道:“地下并不是只有水。”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松明听的纳闷,“此话何意啊?”
荆子衿慢慢道:“以前曾想过为了一时便捷,从地下取水,可地下还有这片竹林的千万根茎,我若是凿了它,那这些竹子便会因失了水分停止生长甚至枯萎死去。”
“子衿兄果然心善。”
衡安眸中精光一闪,话头一转,“所以你任由一只妖留在你身边,也是因为心善吗?”
荆子衿挑着扁担的手一紧,桶中水晃的比刚刚厉害,“你们……”
衡安又道:“十年前我便见你过,荆子衿,也是在这片竹林之中,你忘了么?”
荆子衿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清风霁月般的白衣男子,恳求道:“你们不要伤她。”
松明有点好奇,“大师兄,原来你们十年前就见过啊。”
衡安见荆子衿如今这副文秀书生的样子,又道:“十年之前,我还尚年少,曾随师叔出山历练,也曾路过此处,那时,这里还没有这些屋子。你于林中大醉,执剑乱舞,说是乱了道心。”
衡安沉默了一会,又道:“那如今呢?你心还乱否?”
荆子衿垂下头,认真的想了一想发现没有结果,答道:“我不知道。”
荆子衿想起来了,十年前他也还是青葱少年,那时的少年心怀天下一心想要除魔卫道。
可是,自从那夜竹中大醉执剑舞毕,他却再也没有提起过那把剑。
因为,他爱上了一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