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承礼确实很快就知道了,陶成蹊与李默登记结婚仅仅过去了三天,陶承礼就带着同他分居已久的挂名陶夫人,双双飞回了国。
陶承礼回到陶家的那一天,颐城下了第一场雪,是陶星燃很讨厌的雨夹雪。
雪花来不及落地就融化了,潮湿且寒冷。
陶星燃接到陶承礼回国的通知后,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转头尽力沉着冷静地告诉宋泽烊:“陶承礼回来了,我得回陶家一趟。”
宋泽烊心里咯噔一声,暗觉情况不妙:“我陪你回去?”
陶星燃回身,将手掌贴上宋泽烊的胸口:“他这趟回来,主要应该是冲着我大哥,咱们先不要动。”
宋泽烊抓着陶星燃微凉的手指:“那我不进门,我在你家门外,坐在车里等你。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
宋泽烊坦白:“我害怕。”
陶星燃回握住宋泽烊的手:“别怕,早晚得有这么一天。”
陶星燃最终还是在宋泽烊的陪同下回了陶家大宅,宋泽烊守在车里等他,陶星燃自己进的门。
才刚进了院子,就明显感觉陶家气氛不对了,大冷天的佣人们全噤声站在外头,陶星燃走到老陈面前:“天这么冷,怎么全站在门外?”
老陈神色凝重:“是先生吩咐的,说屋里暂时不需要伺候,大少爷和小少爷现在都在屋里呢,您也快进去吧。”
陶星燃只觉得有种又闷又重的东西朝自己压了过来,陶承礼这是拿佣人们都当奴才了:“不需要伺候就放半天假,别在这站着,回自己该去的地方。老陈,你年纪大了,也别总待在外头。”
老陈应着,陶星燃看着他吩咐下去,佣人们解散,他这才进了屋。
陶家偌大的客厅里,虞朗畏畏缩缩的一小只,战战兢兢地待在角落里,陶成蹊跪在正中央,他所面对的沙发上坐着陶承礼跟陶夫人。
陶星燃一进门,目光就锁定在了陶承礼的身上,心跳得非常快,他暗自掐了自己掌心的肉好几下,才勉强保持冷静,走到陶成蹊身边,面朝陶承礼和陶夫人,尽量得体大方地开口:“伯父,伯母好。”
保养得当的陶夫人看起来依旧是那么雍容华贵,她对着陶星燃轻轻点了点头:“星然来了,坐吧。”
陶星燃望向了陶承礼,陶承礼恰好正在抬眼审视他,二人目光相碰,陶星燃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不过正如陶星燃所想,陶承礼现在暂时还没心情搭理他,所以陶承礼也发了话:“坐。”
陶星燃微微鞠了一躬,自己转身搬了两张凳子,他和小可怜虞朗一人一张,两个家伙就在角落里猫下了。
虞朗哭丧着一张小脸,偷偷扯他二哥袖子,用气音说:“你可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太难了,太吓人了……”
陶星燃也压低了声音问:“这是已经发过火了,还是还没开始?”
虞朗偷瞄一眼陶承礼:“已经发过一轮了,刚进门迎头就给了大哥一耳光,现在俩人正较劲呢。”
两个人咕咕哝哝交头接耳,坐在主位上的陶承礼忽然就给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发出的声响差点把两个人都吓得炸毛。
陶星燃和虞朗赶紧停止了交谈,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腰板。
陶承礼对着陶成蹊发了话:“反思了这么半天,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陶成蹊抬起头来,脸上很明显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他面对着陶承礼不卑不亢地回答:“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我不明白我和我喜欢的人结婚,到底违背了哪一条法律。”
陶承礼声调立时就拔高了:“看来是这屋里太暖和了,这么安逸的环境没法让你认真思考。你现在给我滚到外面去跪着,吹吹风,让你进了水的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陶夫人立刻出来劝:“成蹊身体这么单薄,去外面会冻坏的。”
陶承礼调转枪口对准陶夫人:“冻死他才好呢!冻死我就当没养过他,都是你教出来的丢人现眼的好儿子!”
陶夫人气极了,也没法和他吵,毕竟现场还有陶星燃和虞朗两个外人在,就只好委曲求全地转头劝自己儿子:
“成蹊,给你父亲认错!你两个弟弟都看着呢,你这个大哥得做点表率出来。是那个姓李的骗了你是不是?父亲母亲都是相信你的,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只要你恭恭敬敬给你父亲认个错,和那个姓李的断了,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陶成蹊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跪了得有半个钟头,腿都跪僵了,站起身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陶成蹊站稳以后就发了话:“正因为我两个弟弟都看着,所以我这个做大哥的才要拿出点担当来。”
“没有人骗我,我是个成年人,我和李默结婚,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不会撒谎,不会推卸责任,我会自行承担我的行为所造成的一切后果。”
陶承礼听完陶成蹊的话之后,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两步走到陶成蹊面前,抬腿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