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里水花乱溅,陶星然惊恐地攀附上了宋泽烊的手臂,呼叫着他的名字:“宋泽烊!”
他的本意是要呵斥他,勒令他住手、停下。
但是宋泽烊却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陶星然的肩头,他蹲下来,半边衣服都被打湿了,他劝慰着他也诱哄着他:“相信我……”
宋泽烊火热的手掌挤进来,攥着他,安放在肩头的手略过锁骨,抚上了陶星然湿漉漉的脸颊,嘴唇也凑过去,就要亲吻他。
可陶星然还是又挣扎了起来,他手上用了狠劲给宋泽烊猛地推开了,手忙脚乱地从浴缸里爬起身,衣服顾不上穿就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被推了一把的宋泽烊一下歪倒在浴缸旁边的地板上,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抓陶星然,可是陶星然溜光水滑,一下子就滑脱溜走了。
他立马站起来,就跟着跑到了外面,去抓陶星然这个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瓷人。
宋泽烊好像魔怔了似的,也许是之前陶星然在浴缸里的画面太具有冲击性了,他现在周身的血一齐往上涌。
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他!
追到外面的宋泽烊终于给他扑倒在地毯上那一堆的软垫子里了,陶星然尖叫着,抓起抱枕砸他。
手忙脚乱之间就扯破了枕头套,里面的绒毛羽絮哗地就散落出来,室内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纷纷扬扬的绒絮里,宋泽烊一晃神的功夫,他就叫陶星然一脚从身上蹬翻下去了。
他垂死挣扎般地再度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酒店房间门口的玄关那里。
他想要开门往外跑,但只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的事略微迟疑了两秒,他攥着门把手将要下拧打开的房门,就被追过来的宋泽烊一手给撑了回去。
就是砰的一声,宋泽烊一手顶门,一手攥住了陶星然开门的手。
狭小的两臂之间,禁锢住了一个陶星然。
宋泽烊声音也因为急切的呼吸而不稳,所以他喜悦的语气隐隐地有一种疯狂意味:“抓住你了……”
陶星然光裸的后背紧贴着门板,胸腔剧烈起伏着:“然后呢?”
宋泽烊的两只手,就贴在陶星然的两边脸颊上,自此开始游走,一路朝下。
滑过脖颈肩头、和两条手臂的侧边,陶星然对称式两边的轮廓,被他用手心描摹了一遍。
宋泽烊这个动作,是身体带动着臂膀去做的,等到宋泽烊的双手下滑到陶星然的两只小臂边,他抓住了陶星然的手腕时,他身体的动作是已经跪伏在了陶星然的面前。
那宛如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朝圣膜拜赤.裸神祇的姿态。
陶星然也不知所措了,他茫然地伸出手去,覆上了宋泽烊的发顶。
信徒张开唇舌,用最柔软湿热的口腔包裹了。
陶星然口中发出了一声呜咽,他的头倏然就在身后的门板上撞了一下。
也许是他们反复在房间里搞出的动静太大了,也或许是正好到了酒店客房服务的时间,正当意.乱.情.迷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那叮咚一声响,物理传音顺着木板就传进了陶星然的皮肉骨骼里,他猛地震颤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向后伸想要抓握住什么,但被宋泽烊扯了回来。
陶星然头偏向一侧,在门口玄关墙上智能门锁的室内显示屏里看见了门外的情形。
是穿着制服的酒店员工,他见门内没有回应,便又按了一下门铃。
几乎是同时的,宋泽烊的舌头狠狠地碾了过去,撩拨着陶星然的脆弱神经。
陶星然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的精神和身体承受着双重折磨,他想要尖叫,又怕被门外的人听到,巨大的羞耻感铺天盖地,他浑身上下筛子一般地抖了起来。
他昏聩而绝望地祈求着,别按了,快走吧……
但门外人哪知道这个,他只是例行公事地第三次按响了门铃。
这次的刺激是尤为剧烈的,也或者是前两次埋伏下的快意已经快要抵达峰值,所以只要再稍微施加一点点压力,它就会迅速地突破防线。
那猝不及防响起的第三声门铃,就像是往陶星然一片荒芜枯槁的人生上丢了个火星子。
万顷燎原之势遽然烧开,火光冲天直达霄汉,银河之水奔腾绵延一泻千里。
陶星然把一只手塞进嘴里防止自己此刻叫出声来,巨大的欢愉令牙齿咬合进皮肉的痛楚都变成了撩人的刺激。
他将野兽濒死般的哀嚎声全堵在了咽喉里,脑袋里是一大片一大片断了帧的迷乱空白。
酒店的工作人员在门口对着智能门铃留完言就离开了,门内的宋泽烊终于抬起了头来,只听见咕噜一声响,宋泽烊吞咽了下去。
陶星然整个人都软了,他沉浸在余韵里,骨骼皮肉都无力支撑他,身体慢慢滑倒。
这个过程好似高台神祇坠落凡间,他最后和他的信徒面对面了。
他面上一片潮红的醉态,眉眼中氤氲开水汽般的媚,他恍恍惚惚地看见宋泽烊抬手用指尖轻轻拭去了唇边的一星半点的沫子。
他发了话:“你几乎没什么味道,和水一样……估计没几个活的,怪不得你说自己平常都没兴趣……”
陶星然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抽泣了一声,用力地抬起手,在宋泽烊的肩膀上打了一巴掌。
宋泽烊要帮他把腮边的眼泪擦掉,陶星然却直接把手插.进了宋泽烊的头发里。
陶星然直视着宋泽烊,他瞪大的眼睛里掬着一汪泪,整个眼圈都通红了。
宋泽烊这样近距离地直面着陶星然的强烈情绪,他甚至都有些畏惧了,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种恼恨至极的神情。
宋泽烊的眼睛也涌现出了水光:“星然……”
陶星然身体里的种种感受在撕扯折磨着他,这场盛大的斗争终于分出了胜负,陶星然眨了眨眼睛,两行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陶星然松了手,他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是:“宋泽烊我们石头剪刀布吧……”
宋泽烊怔怔地,没听懂似的:“什么?”
陶星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先出。”
宋泽烊内心茫然地对着他举起了一只手,展开的五个指头,是僵硬的巴掌,代表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