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
余何意顿觉紧迫,不错,他自然可以失约,南昭文久负盛名,难道他余何意就是纸糊的老虎?但他不屑如此,南昭文走后,他在屋内稍作调息,正用午膳,身旁无人随侍,外头忽然有人叩门。
余何意心中大约猜到是谁,将碗筷搁置,口道:“什么事?”门外静了须臾,而后有人朗声。
“余少侠,小子秦破云,前来求见。”
这话就谦卑的过分了些,其实以秦破云的年纪、武学、师承,无论如何也不必在余何意跟前自称小子,不过谁叫人情冷暖世故寒呢。
秦破云心内坦然,顺着叩开的房门,进来,他脑满肠肥的身躯与之轻灵的身法极不匹配,因而表现的甚为滑稽。
余何意却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他,两人互相抱拳作礼,又寒暄落座,撤走了用罢的午食,上了寻常的麦茶。
终于迈入正题。
“不知秦兄所为何事?”余何意淡淡地问。
秦破云圆圆的脸上露出憨笑,还挠了挠头,佯装赧然道:“余少侠,上次的斩妄剑,不知你怎么看。”
怎么看?
余何意精神一振,暗道,杀朱之前,柳岁的确承诺过要让秦破云把斩妄剑法教授与他,但余何意和柳岁都很清楚,当时承诺的剑法,只不过是一套剑谱罢了。虽然按图索骥,也能练的像模像样,但所谓书传万理,不如剑行一脉。
如果得到了剑谱就能得到真窍,这世上尽可不必用师了,难道柳岁有这么大本事,竟能让秦破云亲手传剑?
遂道:“这剑法招式灵动绵密,看似柔若无骨,却又劲力遒劲,自然是举世难得一见。”
秦破云听他这样夸赞,心里也很满意,不由得情不自禁的点头,随即双目中露出黯然神伤之色,但转瞬即逝,却被余何意捕捉。
“余少侠不愧当世人杰,只消看得一遍,就能把剑法中的异处看的清清楚楚,看来这剑法教给余少侠你,也不算虚传。”
余何意故意‘哦’了一声,假意推辞道:“这怎么能行,斩妄毕竟是秦兄恩师所授,我万万不可使君陷此不义之地。”
秦破云却道:“余少侠,你不必疑虑。这剑法的确是我心中自发愿意教授给你的,只要余少侠能完我恩师遗愿。”
“什么?!”余何意有些惊异,“卫远死了?”
这似乎不可置信,冠绝天下的名剑徒卫远,是谁能杀了他?但又好似合理,毕竟卫远要还在世,秦破云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与柳岁为伍,毕竟白虎堂在江湖中,真不过微如草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