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余何意兴致缺缺,原来只是一块带有玉髓的玉玦,价值千金?那对普通人来说可以说是如获至宝,但对他这等江湖人来说,实在犹如鸡肋。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大有文章?
也不过如此罢了。
余何意顺势接过玉玦,对月一看,却看到一副弯弯曲曲、极细极蜿蜒的雕琢,只是以余何意何等眼力,究竟也看不清里头雕的什么,可见雕工之精细,真可谓玲珑精致,是绝妙之作。
余何意将它前后颠倒来看,又把它上下翻覆来看,每一面雕琢的都有不同之处,但总是无法拼凑出图样来,也不知雕得什么,而这番精细雕琢,惟有对光才看得见,放在平时,那简直是寻常至极、朴实无华的一块不甚透亮的玉环罢了。
见余何意百思不得其解,佩娘开口道:“妾有一法,但不知能否解少侠之惑疑。”
余何意喜道:“快说吧,有什么法子都不妨拿来一试。”
佩娘于是道:“请少侠吩咐下人,端一盆清水来,以玉盘装了为佳,若是没有,铜盆也使得。”
余何意照样吩咐,不多时,玉盘清水送到,余何意遂说:“然后怎样?”
佩娘将玉环拿起,放入清水之中,以烛火相照,火光映得玉盘一片亮亮堂堂,其中的繁复纹路登时清晰如画,纤毫毕露。
余何意俯身去看,仔细端详,慢慢领悟,心道,这,这像是一副地形图,高低不等的是山,侧石通道的是岫,孤岭崎岖的是路,蜿蜒不绝的是水。看得入神,余何意忍不住在心中默记起来。
但山脉连绵不绝,稍有差误便谬以千里,余何意记到关键处时,山势便断,翻转一面后,却又难以衔接找寻,不知前脉连接何处,余何意记了半晌,始终未得全貌,不由得长叹一声,直起身来。
佩娘在旁道:“莫非看得不仔细麽?”
余何意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来这玉玦中的奥妙,终非我所能解。”
说完,他就沉默下来。
卢好人和佩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都以为余何意这样少年心性,必有一番愤懑郁结于心,明知宝山在前,却不能入,任谁也难以释怀,余何意这副做派,已算脾性够好了。
她们却不知余何意年少拜入清风观后,未习武前,每日修习心经道学,性子遭打磨了数年,虽然本性未改,但也磨去不少戾气,算得上颇得道中真意。
余何意混迹江湖多年,当然不是事事顺遂,心想事成的,自然也有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时候,要是这点胸怀都没有,那他也混不到现在。
是以他说的得失之话,确然真是这么想的,他如今沉默在想的,不过是那红儿背后究竟作得什么文章?
虽然玉玦之谜他没解开,但也算解了一半,红儿那丫头心计谋算都还太浅,只要她人在这儿,不愁得不到宝山。
余何意想了一遭,自觉大有所望,自然更不会因此忿恚了。
哪知他沉默太久之后,卢好人开口道:“大爷,我有一个笨法子,能看清楚这玉玦中的东西。就是……就是不知道大爷你舍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