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住钟光,对上了钟光满含期冀的双眼,垂目,什么也没说,只这轻轻的一垂目,钟光就已全然明白,并浑身泄了一股拧住的劲,软倒下来。
钟光紧紧地抿住嘴唇,将唇瓣咬得发白,失去血色,她想,是的,妙音说的不错,这等围魏救赵的小计怎能瞒过她的眼目,可是这也已经是我们所能尽的全部努力了,还能怎样救出素素姐呢?
只能靠我了。
也只有我了。
钟光下定了决心,又想,倘如她输了赌约,不肯认呢?那该怎样好,强者与弱者的对抗本就不公,我能用什么钳制她的公正?
钟光方才答应她的赌赛,其实本心并不真信她能遵守约定,只是权宜之计,如若当时不答应,恐怕身死当场,也休提后话,再者心中还存有一分妄念,盼望钟素素已被救脱,妙音的说辞只不过是虚言妄语,可是现在得知,现在得知她们的图谋真的落空,心中又不可避免的生发出万一之念。
万一,万一她真的会放了素素姐呢?
钟珠在桌前坐下,为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妹斟了一杯茶,说道:“你在想什么?别去做傻事,钟素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对妙音来说,还有必须活着的意义,别忘了红儿。”
钟光醍醐灌顶,欣喜如狂,几乎要跳起来了。
对啊,还有红儿,红儿,以妙音娘子对她过分持重的对待,她的身份来历必不可小觑,要是能找到她,素素姐就有救了,实在不行,她也可以成为我与妙音娘子赌约的见证。
钟珠握住了她的手,问道:“阿光?你在想什么?”
钟光看向钟珠,心中忽然一颤,她摇摇头,说:“没什么。”
不能告诉珠姐姐赌约的事,否则她一定不许,对不起了,珠姐姐,我知道我一向不够聪明,但我也想为素素姐做点事,哪怕,哪怕压上我的性命。
既而钟光又道:“珠姐姐,我只是在担心素素姐,阿碧说她被关在小茶房,难道阿碧骗我们?”
钟珠摇头道:“或者她也身在局中,不见庐山,阿碧这次,实在做的太错了。我不能容她,阿光,你告诉我,阿碧找上你时,想让你去做什么?”
钟光低低地说:“她,她想让我去勾引那个陈不谢,问清楚他的来历和那个姓余的关系。”
钟珠冷笑一声,道:“她的算盘倒是打的响亮,让你去勾引,怎么自己不上。”
钟珠看着面前不谙世事的钟光,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她们四女为钟素素收养,虽然是按珠光宝碧四字取了名号,但其实排行第二的阿光,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位,本应是阿碧,而现在的阿碧,则应该是阿光。
无它,只因钟碧当年,嫌弃‘光’字不够好听,撒泼搅闹着要换,钟珠与钟宝儿都不惯着她,只有幼年的钟光最善忍让,情愿和她换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