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何意慌忙低头去看,得见手中软剑果然血迹斑斑。他回想方才,竟想不出这血迹是何处得来,慌乱之下,他只得把目光望向陈旷。
就在此时,从外头钻进来一位身材矮小的三寸丁,眼见也是华山人士。他一进来,满目恨意不住地瞥向余何意,高声道:“大师兄,楚师弟的尸首已经安置妥当,在他左胸口有一处二寸长的剑伤。”
余何意解释道:“这剑我只用来割断绳索,但分明落空了。楚阳兄弟一向跟在陈大哥左右,我也见过他几面,我与他无冤无仇,我杀他做什么!”
他这一番慷慨辩白,却并无甚成效,几个性急的少年之辈,甚至要提剑冲上来,还是多亏身旁年长的弟子拦住,才没有鲁莽行事。
“这……”
陈旷略带犹疑,想了一想,遂站起身来。
“余弟的品行,我是清楚的,他今日来此,也是我一力邀请之故。我不相信,他会杀死楚师弟,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众同门,我陈旷以性命担保,凶手绝非是他。倘若今日冤屈了好人,致使凶手逍遥事外,楚师弟泉下有知,又岂能安心?
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查明真相。届时,一定还楚师弟一个公道。”
陈旷这番话说完,华山众弟子都面面相觑,不知信不信得好,要说不信,毕竟他是大师兄,往日威名赫赫,大伙儿都很信服,可要说信,楚师弟尸首横陈,就这么放了凶嫌,又说不过去。
就在众人都不作声之际,堂外传来清脆悦耳之声,犹如惊雷轰鸣,众人都向外看去。
“你说得轻巧,若你有意包庇真凶,你口中的楚师弟,岂非死不瞑目?”
余何意与陈旷也往出声方向望去,只见大厅外,缓步踱来了一位身穿粉衫红裙的少女。这少女容貌端丽,肤白如玉,发间别着一支晃眼得金簪,她眼角微垂如笑,神情娇憨可爱,一双漆黑瞳仁碌碌转动,说不出得精明灵动。
“不知姑娘是?”
“好说,章华台燕碧纱。陈大侠,百闻不如一见呐。”
燕碧纱咯咯笑了两声,语中嘲讽之意不言而喻,华山派一众都骚动起来,有的小辈已在问,章华台是什么地方,她听见了这一问,微微而笑。
“都说华山派自恃名门,小瞧了天下英雄。这话说得不对,以我看,华山派乃是因为见识太短,才会被人误以为此。”
听闻这番话,连陈旷也面色发青起来,但他知道章华台经营时日虽短,势力却不小。盖因此门派只收留女子为徒,在江湖上又是出了名的急公好义,门中女子多嫁入武林大家,凡有所召,都倾力相助,是以江湖上,谁见了此门派,都会礼让三分。
“燕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我包庇真凶,难道你亲眼得见我这余弟杀害楚师弟?”
“不曾见到。”
“既然不曾得见,那么何谈包庇二字。”
“啊呀,陈大侠好利的口舌,那么依你所言便了,小女子不敢相争。”
余何意心内又想,‘庆平生何在,他不见自己去赴约,怎么不来找一找,要是找来了,自己便可以借此脱身,也不至于让陈旷陷入这两难之地。’
就在堂内相持不下之际,又有一个麻衣束冠的男子闯入大堂,此人持剑一礼,禀道:“敢问华山派陈旷何在,我家堡主有要事相商,请陈大侠过府一叙。”
陈旷迎上前去,认得是林家堡中人,略一沉思,顺势对众人道:“今夜的事且不忙论处,先把余弟安置在我房内,请人看顾,待我回来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