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坐在一旁,公孙悠说的有关鬼哭林的事情她是第一次听说,从前种下她的那个人都没有提起过的事情。
白菜将身子前倾几乎要趴在桌子上,她的手撑在桌边,手指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她是个妖,却全然不懂得如何用妖的方式去生活,只是模仿着她见过的人的动作笨拙的活着。
“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不搬走?”白菜记起曾经经常来找她玩的两个孩子,好像是突然有一天,他们都不来找自己了。
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会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将手里摘下来的野果放在她的手心里。可是她却让这两个孩子看见了自己后院里的秘密。
“如果他们搬走了……我就不会……”
回忆起脖子上的疼痛和脑袋掉到地上的眩晕,白菜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公孙悠看着白菜几乎要凑到自己面前来的眼睛,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村长说,他们村子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村子里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都不可以将村子迁离。”
白菜跌坐回凳子上,双手搭在腿上揪住了自己的裙子。
“我其实有些好奇,白菜姑娘你为什么不离开鬼哭林呢?”南宫玄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你,当初种下你的那个人应该只是个普通人类吧。”
公孙悠看向南宫玄,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并没有看向低着头的白菜,而是落在了圆桌中央正伸着懒腰的狸花猫身上。
“我,我不知道……”白菜歪着头,“我想我应该要等他的,哪怕他死了,我也应该等他的转世。他们告诉我这是因为他是我的心上人。”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转世也不会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你的等待实在是没有必要。”明淼轻笑了一声,她环抱着双臂坐在房梁上,垂下了一只脚灰色的眼睛冰冷的看着白菜,“而且,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心上人吗?”
白菜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她仰头看着明淼。
喉咙里痒意涌上,公孙悠侧过脸咳嗽了起来,白玉堂的手在桌子下越过层层衣袖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心上人,不就是心上人吗?”白菜歪头,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是。”明淼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在白菜的身后。她本来想要好好的和这只白菜精说一说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张了张嘴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只是转身凑到不屿身边去,小声嘟囔着,“反,反正那个人不是你的心上人。”
公孙悠感觉到暖意从和白玉堂交握的手上传来,她没有看向白玉堂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坐在不屿原本位置上玩着桌上花瓶的明淼。
“他和你说过什么吗?”公孙悠问她。
“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让我将人头埋进后院里,等我捡到足够数量的人头之后,他一定会回来见我的。哪怕是转世了也会想起我们的事情。”白菜歪着头,细长的眉毛纠结在眉心,那双眼睛从公孙悠的脸上挪到了一旁南宫玄的脸上。
“他和我的心上人,长得好像啊。”
白菜的一句话像是往众人中间扔了一个爆竹,公孙悠只是挑了挑眉,桌子上的狸花猫已经炸了毛伸出爪子朝着南宫玄扑了出去。
雪雪伸手去抓猫,南宫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带翻了凳子发出当啷的闷重声响。
白玉堂伸手扶住了被狸花猫撞翻的茶杯,白菜也被这样的场面吓得跳了起来。
“当心。”白玉堂带着公孙悠早早的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将公孙悠半揽在怀中看着屋子里的混乱,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
“小心花瓶。”公孙悠的声音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听见了,徐子玉在南宫玄的脸上留下了三道抓痕之后又安静的蹲坐在窗台上舔着自己的爪子。
摇摇欲坠的花瓶被白芸生抱在怀里,他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