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玉瞒着我的不会就是这件事吧。”公孙悠觉得很有可能,她抬头看向白玉堂,他只是朝着公孙悠的身后一抬下巴说道:“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公孙悠转身,一身大红官袍的展昭不明所以的投来疑问的视线。
三人走进善堂的时候,那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正坐在公孙先生的对面。孩子看起来很健康,只是山根和眼下泛着乌青。
公孙悠三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她看了一眼明显比平日里话少的展昭,看似随意的说着:“我看这个孩子受了不小的惊吓。也不知道是看见什么了?”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怜。”白玉堂在一旁附和公孙悠的话,展昭只是喝茶没有出声。他这段日子可是尽可能地避着公孙悠走的,生怕她会开口问自己关于徐子玉去哪里了的事情。
最近善堂里多出来的生面孔大部分都是来自陵县,陵县距离汴京坐马车大约三个时辰,牛车可能要慢一些所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早早的就出门,赶在城门开启之前到达汴京,看完病抓完药之后又急匆匆地离开。
“先生,我怀疑我家小孙子是中邪了。”就在公孙策准备提笔写药方的时候那老妪凑到他身侧悄声说道。
公孙策看了一眼老妪,又顺着人群的缝隙看向公孙悠三人所在的位置,他们正自顾自地聊着天,并没有对这边过多的关注。所以老妪说的话应当只是她的猜测罢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只是小郎君身子弱受了惊吓罢了。”公孙策安抚着紧张的婆媳,“我开几副安神的汤药,喝完就没事了。”
“先生说的是。”年轻妇人拍了拍已经睡着的孩子的后背,给婆婆使了个眼色让她快别说了。
“先生不知道,我们村子后面的山上有一个乱葬岗,说不准就是怨鬼给我们家小石头下了邪术。”老妪甩开儿媳的手继续说道,“先生啊,您见多识广,能不能给我们推荐一个靠谱的方士?”
公孙悠一直在关注着公孙策那边的动静,此时见那对婆媳迟迟不离开便有些好奇。
她凝神细听,这一下棵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既然知道后山有乱葬岗又为什么不搬走呢?”
公孙悠只是觉得奇怪,她摇了摇头,抬眸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展昭。
展昭自然也听到了这对婆媳的话,他也是知道陵县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会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公孙悠挑了挑眉毛,她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戏!
“最近可是有什么棘手的案子?”本来公孙悠想着她都这样说了,展昭多少应该会给自己透露什么,毕竟之前他在自己和白玉堂的面前可不是这般遮遮掩掩的。
展昭怎么会听不出公孙悠的弦外之音,只是想到徐子玉走之间再三叮嘱自己的样子他有些犹豫。索性借口公务先一步离开了善堂。
看着展昭逃一样的背影公孙悠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一定是师父让他不要告诉我的。”公孙悠太了解徐子玉了,她一口喝空了茶杯里的茶水,放杯子的时候没有收住力道发出了碰的一声。
另一侧那对婆媳已经离开了,公孙悠看着爹爹忙碌的身影和一旁的药僮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
她和白玉堂不远不近的跟在那对婆媳身后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一路上却只听见老妪的抱怨:“还说是神医呢,怎么连中邪和受惊都分不清。”
“我们小石头是村子里最大胆的孩子,又怎么会因为几个人头受到惊吓,就是那个女人给我们石头下了咒。要我说县令老爷就应该直接将那个女人杀头!”
“娘,少说两句吧。”她的媳妇也许是真的被婆婆的话说烦了,抱着孩子回道,“咱们看了多少大夫都说是受惊,明明是一两附妖就能好的事情,你非不让石头喝药,难道一定要让我们母子去死才行吗?”
之后的就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公孙悠看着那个瘦弱的孩子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玉堂跟在公孙悠的身后,她不说话他也没有轻易开口打破她的沉默。
“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事情。”公孙悠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听师父的话扮作方士用安神汤当作符水给了那家人。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孩子有一次生病依旧被家里人当作是中了邪,在假道士的手中没了性命。”
公孙悠回身,身后那对婆媳已经看不见踪影,但婆婆的声音却还是能够隐隐约约的听见:“我以为自己救了一个孩子,实际上,只是将他推向了另一个火坑罢了。”
这大约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却让给公孙悠知道了为什么朝廷会对方士的地位一再的打压。
鬼神之说对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无稽之谈,但她却是知道的,这个世上装神弄鬼的人要比真正的鬼神可怕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