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悠没有说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变成妖，但雪雪猜应该是这样的。

毕竟公孙悠曾经亲口说她还想多活些时日，想要替爹爹养老送终，想要和晚云收的大家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明淼觉得公孙悠的选择应当很明了了，“她和苏许两个老婆子不一样，她可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你什么意思？”雪雪听出来了明淼语气中的嘲讽，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

明淼看着自己面前生气的兔子，原来一向脾气好的兔妖也会这样生气吗？

“她是半妖，本就是天地间的异类。”明淼看见展昭和不屿也停下了动作看向自己，“如果不是南宫家和晚云收楼主的身份，她怕是早就死了。但就是这样她也很难用这具身体活过二十。”

雪雪知道姐姐身体不好，却没想到竟还会变成这样吗？

“除非变成妖，不然她就一定会死。”明淼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院子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可一旦变成妖，第一件事便是忘却情爱。她会记得每一个人，但却不会记得自己对他的情感。妖的情感会在未来的百年间重新慢慢生长。到时候，她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

展昭揣着心事，不知道公孙悠的事情白云堂知不知道。

明淼好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剥夺了自己的自由的公孙悠，但她并不讨厌展昭：“你觉得公孙悠是会将这种事情说出去的人吗？”

她不是。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展昭很笃定，公孙悠是不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的。

尤其是，她不会告诉白玉堂的。

展昭走回前院，一抬头看见坐在屋顶的白玉堂。他只有一个人，手里提着一坛酒向自己示意。

二人相识多年，对彼此的脾性都很清楚。白玉堂看向公孙悠的目光在展昭看来实在算不上多么清白，尤其是他一开始是为了找小时候那位叫他功夫的那人才不介意公孙悠的接近的。

展昭飞身落在白玉堂的身边，从他的手中结果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怎么坐在这里？”

白玉堂看着已经被吞掉了半个的太阳，此时他视野之内的屋顶都笼罩了一层橘色的波光。

“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陷空岛。”白玉堂七岁上岛，自此陷空岛就成了他的家。他年岁最小，虽然说是义弟，但其实他也算得上是和卢珍芸生一起长大的。

“我小的时候大哥大嫂出门办事我就会在岛上的屋顶看向这边。”白玉堂屈起自己的一条腿，“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实在等着兄嫂回来，还是在等那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

“也许她只是有事耽搁了……”展昭噤了声，什么样的是会耽搁十几年。

“……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公孙悠从屋檐下经过，听见头顶传来白玉堂和展昭说话的声音，她停住了脚步。

“当时只是惊讶十几年过去了她却容貌依旧。”

“现在想想，也许只是时机未到。”

公孙悠靠在青石砖的墙壁上，她不是有意偷听的，她是故意偷听的。

她瞒着白玉堂太多的事情，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

是直接告诉他自己只能以人类的身份度过最后的着十几个月，还是和以前一样推开他。

公孙悠扪心自问，她一个都做不到。

她是个彻彻底底的自私自利的人，自私到宁愿伤害别人也不想让自己再继续受委屈。

展昭觉得自己要被撕开了，虽然贸然插手别人的事情不好，背后说别人的事情也不好，但是理智和私心在他的身体里打架，让展昭恨不得变成两个人。

公孙悠能想到展昭现在抓耳挠腮的表情，从明淼那里听到了自己的事情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告诉白玉堂。

“我知道你有话要说，但不要说。”白玉堂将空了的酒坛子放在两人中间，他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想去证实。

他好不容易走进了公孙悠，不想因为她的秘密让她再一次推开自己。

不论将来是什么样的，他都想和公孙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