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公孙悠有些印象，那一次是雪雪第一回自己上街，也是她才化形不久。对于人间的一切都很好奇，所以在众人的默许下，小兔子第一回出门。可谁知道一出门就遇到偷儿，丢了钱袋子不说还哭了鼻子。那时候她还病着，只听后来红俏说是有好心人将她送回来的，还替她找回了丢失的钱袋子。

却没想到，原来是开封府的人。

“这样啊，我们雪雪看来也是有贵人保佑的。”公孙悠笑着捏了捏雪雪的鼻尖，“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些起呢。”

第二日一早公鸡打鸣的声音驱散了前夜的黑暗，太阳从天边缓缓升起，朝阳破开云雾的那一刻整个远山县都活了过来。赶早集的人们渐渐多了起来，客栈前一家买馄饨的小店里白色的热气冒了出来，门口支着的两张小桌子上客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

客栈里住店的客人也陆陆续续从房间了出来，坐在大堂的木椅上，有的人在店里点了吃食，也有人从外面要了馄饨。

公孙悠散着头发坐在床边，她昨天晚上又做了梦，梦里的场景她有些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个女人在喊她的名字。楼下早餐的香气勾起了床铺上的小馋虫，雪雪的鼻子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肚子就先叫了起来。

公孙悠推开窗户，从窗户里可以看到昨天晚上还热闹非凡的花楼今早又和周围热闹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远山县原来也有乐坊吗？那为什么还要去汴京请姐姐呢？”雪雪挤到了公孙悠的身边，她已经梳好了头发，发髻上依旧挂着那两个雪团子。

公孙悠看见那两个毛茸茸的发饰觉得有意思，她和雪雪并排趴在窗台上，声音低低的问道：“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啊。下次我见到了再给你买新的，这个旧了不好看了。”

“好。”雪雪开心的晃了晃子的头，发髻上缀着的两个雪球晃动的更厉害了。

公孙悠换了一身白底带有墨色飘花的衣裙之后才带着雪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出门就遇到了住在隔壁的白玉堂。公孙悠行了一个万福礼，低垂着头的同时瞧见白玉堂外衣衣摆下方沾着些许墙灰，随后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雪雪跟在公孙悠的身后，见她行礼也跟着行了一个万福礼，随后大着胆子朝着白玉堂的身后看去。应该是在看展昭在不在，白玉堂瞧见雪雪的动作侧过了身子说道：“那猫……展昭衙门里还有事要办，一大早就出门了。”

雪雪点了点头，很自然的仰头问道：“昨天忘记问了，哥哥你叫什么啊？”

白玉堂觉得自己大约不是讨小孩子喜欢的那种人，比起时常带着笑脸向人的展昭和时常走生意的大哥比起来，他更多的时候是充当一个背景板的角色。而和人交流的时候也大多都是别人先来找他攀谈，可面对小孩子他总是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白玉堂。”

公孙悠惊讶于这位在江湖中享有盛名的白玉堂会回答雪雪的问题，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视线扫过之后她才发现这位大侠与昨日里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耳朵粉粉的，是明显害羞了的模样。

“我叫雪雪。”小兔子天生对好看的人格外亲近，从前在汴京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跟在红俏身后，一双长长的耳朵支在空中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红俏被跟的烦了总问她原因，雪雪也只是咯咯笑着说：“红俏姐姐好看啊，是晚云收里最好看的姐姐。”

“公子莫怪，我家妹妹最是喜欢样貌出色的人，若是有得罪之处，我替她向公子道歉。”公孙悠再一次垂下了头，白玉堂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动了一下，随后又重新垂在身侧。他避开了公孙悠的一礼：“我不是……”后半句话被他咬断在舌尖，没有说出口。

眼前的人和他记忆中的拿到身影相似之处实在太多，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记忆中的自己不过七八岁，那人已有双十年岁，如今眼前的姑娘也不过十七八的模样，年岁对不上的。

白玉堂让开了走道，看着公孙悠带着雪雪两人下楼的身影摇了摇头。他糊涂了，那人明明已经死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