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仪啊了一声。
他惊慌到像站在枝头的小鸟,一见着人影便要飞走了般。
“为什么这么突然?”
霍仪用手不安地抚摸他细软的鬓发,使劲抓了一把发根,揪着疼,他才能保持清醒。
他很久没剪过新发型了。
头发长了,现生中会不会看着邋遢?
他会抓一点头发,但好不好看,是矫揉造作的帅气,还是浑然天成的俊美,他不知道。
没有多少女性反馈给他,除了打趣他的导师和刘老师她们。
皮肤呢?
霍仪的指腹擦过脸颊,T区在热夏有点出油,摸着还算光滑。
可是他白么?他出门擦了防晒霜,但难保不会晒黑?
小尤应该喜欢又白又嫩的那类型青春男大吧。
“不突然。见面而已,你还需要心理准备吗?”李尤没有笑,只是疑问。虽然做完了轻松的事,但不像是很轻松地询问霍仪的想法,反倒显现出意外的严厉。
霍仪不懂她的口吻。
“那个……”霍仪刚想找借口推迟见面。
李尤发话,她觉得霍意好像误会她们的关系,是她要见他。
“不能拒绝。”李尤压抑着隐约的怒气说,这种怒气由何而来李尤也不知晓,“如果拒绝,不用再给我发消息了。我不想……”
我不想什么?
话说得很重。
李尤停顿,倒不是留下一段谈话的真空让霍仪遐想威胁,对他施压。
李尤只是在厘清她的想法,如果霍仪拒绝见面,她不想什么?
两三秒后,李尤得出答案:她不想面对一个尤物看的见,吃不着,特别是今晚,那些动作,那些话,说什么“喜欢小尤,想要给小尤喂奶”“小尤,轻点”“小尤宝宝好乖,慢点喝,不要呛着”之类的骚话。
操不到真人,着实令她生气了。
李尤真是出于那种想法而生气。
她对别人不屑于掩饰,对自己更是,她很真实地面对自己对霍意的想法和欲/望。
早就想好好收拾他了。
这也是霍意今晚自找的,他做得太过火了。如果不是他能做到这种地步,李尤不会考虑见他。
“不见面就不聊了,没意思。”李尤说,这才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威胁。
如果霍意在镜头前表现的腼腆和含蓄是真实的他,李尤还算了解霍意。
这样性格的男生太好拿捏。
李尤便用话语做陷阱,稍稍辅以冷肃的情绪鞭笞他,再用霍意的内耗画地为牢,男人就像被挟制住双翅的鸟雀,被李尤紧紧攥在手上。
李尤承认自己的想法恶劣,有pua男人的嫌疑,她一向如此。
小的时候,一家人吃晚饭,爸爸那会儿还有个工作,下了班晚上还要回来做晚饭,而妈妈坐在电视沙发前,她做完作业,趴在玩具垫上和妈妈玩飞行棋,爸爸就会在厨房抱怨。
不过,妈妈还是无动于衷,她会瞥一眼爸爸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但装作看不见爸爸的抱怨。等到爸爸往餐桌上端出一盆盆菜肴后,妈妈再唤几声老公,搂一下爸爸的腰,亲一口就把他哄好。
李尤便学会权衡自己的欲/望。
想要什么,她会自主地拿,把主动权和分配权攥在自己手掌,总比交由给别人分蛋糕吃不饱的好。她把资源拿到手里后,她来帮其他人分配位置。
她相信自己,能够分配得公平公正。
李尤伸手要挂断电话,给霍意一段缓冲时间,如果霍意跟了她的话,连这点容忍度也没有,那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话筒瞬间没了声。
李尤切断了语音通话,屋内陷入窒息的岑寂。
霍仪欲哭无泪,完全没了招,也没有多余时间思考,他还没说让他想想,小尤生气了。
苍天可鉴,他不是故意钓着小尤。
霍仪捧着手机,手忙脚乱给李尤回拨回去,好在李尤接通了语音,话筒里没声,她让霍意先说话。
霍仪道歉:“小尤,我没有不想见面。”
“嗯。”
“就是……”
“不用给我说你那些借口。一句话,见还是不见?”
霍仪闭了嘴:“那什么时候见面好?”
霍仪安抚自己,他没有不想和小尤见面,只是不想见面时小尤认为他欺骗了她,所以见面也可以吧?可是线下约会风险好大,万一小尤认出他是霍仪,觉得他故意接近,像个变态在她人生里扮演两个角色,仗着她不知晓“逗”她玩,小尤会不会更生气?天呐,有什么时间可以晚点见面?
霍仪想到最近在婚男圈看的帖子:“小尤,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呢?”
“十月初。”
“那我们在你生日那天见面,怎么样?我想要……护肤一段时间,给你准备好生日礼物。你知道的,我……”霍仪欲言又止。
很好的借口,很适合他。
李尤同意了。
霍仪松了口气,心道:今晚总算过去了。
可李尤说:“小霍,还想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尤喜欢就好。”
霍仪心脏又悸动起来,他才洗完澡。
……
莹白水嫩的肌肤展露,霍仪褪下深蓝的丝质睡袍,挂在结实的大臂上,他垂下头赧着脸,说:“小尤不要看太久了,看完就早点睡觉。睡太晚对我们身体不好。”
“嗯。”李尤敷衍,压低分贝要求,“小霍,喘两声。”
-
翌日,夏朗带上工具,先去了客户家清洗空调,李尤随后才赶到。
他和李尤做单子,很少有早上李尤和他不同步的情况。
两人要么是提前十五分钟在客户小区门口碰头,要么在能吃早餐的地方见一面交换工具,对接今日的工作。
只有今日李尤先叫夏朗去到客户家。
夏朗第一次见李尤卡点抵达,想到昨晚是七夕,他心里很别扭。
该不会被那个发裸/照的男人缠得睡太晚,起不来吧。
尤姐体力耐力比他还强,手劲比他还大,这男人是魅魔转世吗?
当什么男友?一点都不懂得体谅要上班的尤姐,给她添麻烦。
李尤穿的黑T,要清洗空调,灰尘会浮散,她戴了一顶鸭舌帽,把头发裹紧包在鸭舌帽内,露出纤长的脖颈。
她进了门,夏朗跟在她身后。
他意外地眼尖,注意到李尤后颈的位置,有一块红色斑点。
很难不注意到。
夏朗烦躁地猜想:是那个男人造成的吧,故意留下痕迹,造成李尤的困扰,为了给自己示威?就因为昨晚李尤和他出去吃的烧烤,一点小事,他忮忌了吧。
夏朗翻了个白眼:男人的心眼好小,他和李尤只是同事关系。做男人不要太“性缘脑”,看谁都是暧昧关系,虽然他的确对尤姐很有好感。
可她们什么也没发生,不是吗?
李尤摸了摸后颈蚊子咬出的痒包,叫了声夏朗把洗袋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