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安眠药的帮助，杨殊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沉沉地睡上一觉了，早上她睁开眼看到是熟悉的房间有点恍惚，自己是睡着了不至于断片儿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在书房才对，难不成压力太大都开始梦游了吗。

杨殊翻身下床，走到书房，桌子上的电脑被合上了，她心中一紧，难不成是孟林西，他不会看到什么了吧。杨殊转身拐到孟林西的房间，他的卧室向来不锁门，床面干净整洁，不像是昨晚睡过的样子，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她的疑虑，反而让她更加担心。

因为她还没有做最终决定，倘若孟林西看到了她的浏览记录，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实际上昨晚孟林西把杨殊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又让司机掉头回来接他了，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飞机，柏悦离机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不想把杨殊吵醒，于是趁她睡着连夜离开了。

乔侃因为家人生病的缘故，天天医院公司两头跑，缺席一些部门会议已是常事，公司里没有人知道真实原因，权当乔侃依旧是发挥自我风格，我行我素，不受管罢了。相比之下，杨殊可不敢随便偷溜请假，肖维两只眼睛盯着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不知道。

“我这个度假酒店的项目要出差，人手不够。”会议到了尾声，肖维悠悠开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实则心里早就有了内定人选。

其他人纷纷转移目光，或是低头佯装回复消息，杨殊坐在离肖维最远的斜对角位置上，低着头在想今天下班后去医院看看乔侃的妈妈，顺便再跟乔侃同步一下工作。

“杨殊。”

她正想得入神，下一秒就被猝不及防地点名，整个会议室的人瞬间松了口气，杨殊无语至极，但又不得不笑脸相迎：“不好意思肖总，我手头上还有其他的工作，可能没办法跟您一起出差。”

“这样啊，可是除了你其他人的水平我都不是很了解，要不然你来找一个能够代替你的？”疑问的口吻，却带有威胁的意味，肖维“善解人意”地看着杨殊。

Schedule的阵营分化其实非常明显。譬如中立佛系的，像张瑶那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资历虽深但是安于现状，对内卷晋升没兴趣；再有就是抱Eric大腿的，背靠大树好乘凉，领导吃肉我喝汤；最后就是像乔侃这样独树一帜的solo，在杨殊入职前，乔侃惯常独来独往，他不喜欢搞这些没用的办公室内斗。现在多了个肖维，观望的人多数还是在Eric那边没捞着什么好处的，指望能巴结这位新官儿垂青自己。

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人听到肖维这么说，刚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原本低着的头现在更是恨不得挖坑钻到地洞里去。肖维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跃跃欲试想自荐的人也只能等待下次机会。

杨殊咬着后槽牙攥着手里的中性笔，看来还就非自己不可了。

“大家也都挺忙的，那还是我跟您出差吧。”

“好，就这么定了，散会。”

下班后，杨殊跑了趟医院，跟乔侃说了自己要出差的事情，叮嘱他在自己出差期间稍微上心一点公司的事情，杨殊直觉这趟出差不只是出差，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出差也留个心眼儿，别被人给卖了。”乔侃双手插着裤子口袋，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灰色毛衣。

“我真是谢谢你，走了，你回去吧别让阿姨等太久了。”杨殊走到电梯口，这边的走廊靠近窗户，早春的北京刮起风来还是很冷的，她见乔侃穿得不多就让他留步不用再送自己下楼了。

电梯门一开一关，乔侃转身回了病房，最近做的几项检查各种数据报告还不错，他想让江锦书同意手术，但是江锦书内心不愿意一把年纪再折腾，况且心脏手术不是小手术。

杨殊回家后开始收拾行李，明天下午的飞机飞成都，走四天，回来之后她准备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离婚的事情，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她很难再说服自己继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即使看起来和单身生活无异，但内心的感受和负担却是完全不同的。

第二天傍晚杨殊到了机场才发现，这趟行程竟然只有她和肖维两个人，向甜没有跟着。

“别看了，就你和我，向甜有别的事情，所以我才说人手不够啊。”肖维见杨殊左右张望便直接告诉她没别人了，更气人的是他理所当然的态度。

“你怎么不早说啊？”她可不想和肖维单独出差，现在恨不得打车直接回家。

“你又没问我。”

“......”

肖维自费坐公务舱，候机在VIP区，而杨殊走报销坐经济舱，她第一次庆幸没钱的好处就是不用和肖维坐在一起。飞机落地成都已是晚上十点，杨殊此刻只想回酒店点个外卖早点休息。

“我等会儿要去吃宵夜，一起？”

“谢谢肖总，不用了，我有点困了想直接回酒店休息了。”

杨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肖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都不想和他坐一起，更别提吃什么宵夜了。

出租车到了目的地停下，还没等杨殊开门，酒店门口的保安已经走上前率先帮他们把车门拉开，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等候，后备箱里的行李也无需他们自己拿，早有专人帮他们拉进酒店里，杨殊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服务还有点不太习惯。

这酒店看起来气派的很，公司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肖总，这是您的房卡，行李已经给您拿上去了，有事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的VIP客房经理，电话给您写在卡片上了，祝您入住愉快。”前台办理完入住后把房卡放在肖维面前，态度礼貌恭敬。

肖维点点头，拿上房卡转身又出了酒店，八成是去吃他的夜宵去了。

杨殊在等待的间隙查了这家酒店的信息，是一家豪华五星级酒店，最便宜的房间都是一千块一晚的标准。

“女士，久等了，这是您的房卡，行李已经给您送到房间了，祝您入住愉快～”

“谢谢，还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您说。”

“你认识刚刚的那个人吗，为什么管他叫肖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