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双手合十左摆右摆,嘴里嘀嘀咕咕,十分虔诚。“清徐馆,明合寺……信女愿三日吃素换取今生平安;皇天在上,救救捞捞……”
闻祎扶额凝噎。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春桃开门放行。
王妃和闻朝歌怔愣,偏头震惊望着闻祎。
闻祎笑得勉强,笃定道:“虔诚。”
闻朝歌一脸不可置信,这虔诚吗?还是说现在的虔诚已经到了道教佛教一样不落!
闻祎咳两声,转移话题:“殿下,你们怎么来了?”
王妃会来送她出嫁并不意外,只是闻朝歌为何会一同前来。
从她回到京城接二连三遇到危险,她这位姐姐可都像什么也不知道般龟缩在屋子内,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王妃回身把门带上,坐在桌前,喝着云归为她倒的茶,发出满意的喟叹。
“路上碰见朝歌便一同前来,她说有话想对你说。”
她就好这口,奈何试探几次也没从闻祎手里薅出一点,只能时不时来她院子里蹭茶喝。
不对,以后得去岁府蹭茶了。
“我来道歉的。”
闻朝歌半垂眼歉疚:“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嫁到岁家,是姐姐对不起你。”
王妃抬眸谛视,持杯抵笑。
闻祎看着她笑了:“你不觉得现在才来找我有些迟了吗?”
她这位好姐姐,或许从最开始就清楚闻远道的所作所为,她如果真的有过一丝愧疚,就不会临到出嫁才来看望自己。这种典型的马后炮,真的很讨厌。
闻朝歌蹙眉,想要解释:“是,我知道,只是……”
“如果你真心想要补偿。”
闻祎打断她的柔弱忏悔,走上前对着她摊手:“三百两白银,如何?”
猝不及防,连偷偷一旁偷偷蹭茶叶的王妃和求神、拜佛救命的喜娘也瞬间愣住。
闻朝歌一脸蒙:“啊?”
“对比我的下半生而言,三百两难道不算小数目?”
闻祎理直气壮,挑眉反问:“还是说你只是口头忏悔,并不打算补偿我?”
王妃心疼孩子,准备回去偷偷派人在嫁妆里添些银子。
一旁的喜娘则陷入沉思,这份买卖来钱好快,心动!
只有知情的云归紧压唇角努力憋笑:小姐本就打算治完人就跑,这三百两纯赚!
闻朝歌一时慌了神,语无伦次解释:“不是,我……”
闻祎咄咄逼人,再进一步:“还是说,你觉得我的下半生不值三百两?”
惟恐再次被打断,闻朝歌边退边急道:“没有,我给!”
喜娘瞪大眼睛求乞,心动!求求,教教!
“朝歌郡主银子记得送到岁府,多谢了。”
闻祎骸首,不再靠近,转身回到床边拿起红盖头:“吉时快到了,我出去等他。”
三百两坑到手,闻祎心里美滋滋,连说话都温柔了好多。
王妃哪能让她一个人出门,起身跟在她身边,准备送她最后一程。
闻朝歌还一脸迷茫,无法想通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闻祎没搭理她,提起裙摆往外走,刚推开贴了双喜的院门就碰上一袭红衣的岁慕柒。
他迎风而来,散落的阳光落在那张锋利俊美的脸上,十分晃眼。
闻祎不由心想:怪不得有那么多倾心之人,他做人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好看。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岁慕柒停在闻祎面前,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然后伸出手掌心向上:“一一,跟我走吗?”
眼前这双手干燥有力,闻祎勾起假笑搭上去:“好呀,慕柒哥哥。”
心头不由冷哼,果然一切全是假象,一开口还是人模狗样。不过他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她记得她并未告诉他小名,难道是许昌?
不过闻祎知道他想营造什么,反手配合,还用的是江南特有的语调,又软又甜。
一瞬间,岁慕柒的心像是被捂着掐了下,似乎连该有的节奏都乱了一拍。
闻祎歪头看他,示意接戏。“慕柒,你怎么来这么晚,我有点想你,”
喜娘和云归在后面捂脸尖叫,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王妃默默离她俩远了些,一脸不解,这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走在最后的闻朝歌依然宛如行尸走肉,还是没想通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银子怎么就轻飘飘没了。
“路上耽搁了些。”
岁慕柒一句掠过,含笑注视:“走吧一一,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