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笑眯眯揉了揉闻祎的头顶,好在这次人老老实实没带躲。
可爱,暴击!
闻祎得寸进尺,靠在绒被上半睁眼睑,提议道:“殿下,我想回王府住。”
王妃不假思索颔首同意:“好,等你睡醒我们就回去。”
皇宫太危险,又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难保不会有类似月牙的疯子自杀式袭击闻祎。
闻祎心满意足埋头蹭了蹭绒毛被子,又沉沉睡去。
原本还有大半月的婚期被闻祎一举提前到了下周,岁慕柒收到消息时人都有些呆滞。
没想通她居然还想嫁给他?
他坐在书房桌前发呆,门外一阵响动,一身黑衣的圆环带着新鲜出炉的最新消息赶来。
思绪被打断,岁慕柒单手支颐,眸光冷峻:“查到什么了?”
皇宫那时,他还记得周文博颤巍巍跑来为闻祎治病的神情,急切、慌张,一反常态。
圆环:“主子,我们并未在江南查出郡主和周太医有过接触。他并不是江南人士,但他的医术是在江南学的。我问过当地人,周文博在老一辈眼里是一位响当当的神医。”
他皱眉凝重:“不过,有一点存疑。”
岁慕柒另一只垂点桌面的手顿住:“嗯?”
圆环神情逐渐迷惑,似乎见识到了无法解释难题:“江南的神医数量对比其他地区,出现得太多。就好像韭菜一茬又一茬,从没断过。”
他到江南假装重病,意图循着神医的线索寻找,看能不能挖出周文博与郡主之间存在的一点蛛丝马迹。
可没想到,在当地,几乎各个年龄段都有对神医的描述,横跨几十上百年,涉及多位不同姓氏的人。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一位老人口中探出周文博也曾在其中。
岁慕柒垂眸沉思:“就这些?”
圆环:“……”
手痒,打不过,不能打!
他兢兢业业下江南,回来居然还要被嫌弃!
“主子,是还要继续查吗?”
圆环平静平静在平静,心如止水扯出一个假笑,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从郡主查起。”
“不。”
岁慕柒摇头:“就这样。”
当初查这两人只是觉得他们的举动很奇怪,但查完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中途要么是有人故意制造假消息不让人知晓,要么闻祎先前的确不认识周文博。
根据先前小厮的言论,他更倾向第一种。但闻祎身上的确还有无法解释的秘密,只是这秘密她不想让人知道。
王府一角,晨昏透过枯枝落下。
闻祎身披大氅头戴绒帽,独自埋首坐在树下,正在专注弄什么东西。
云归手里端着药,引人走来:“小姐,岁公子到了。”
凑近了,岁慕柒才发现闻祎手拿着的是生鸡蛋。
他偏头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鸡蛋被人故意开了口,透明的薄膜上有一圈黑色线条缠绕,看上去可怪但不失美感。
闻祎接过药碗,捏着鼻子硬喝下去,直到见底后立马掏出蜜糖压底。
“练习缝合,还好,技术没有退步。”
她仔细瞧了瞧,甚是满意,而后抬头疑惑:“你来做什么?大理寺很闲吗?”
岁慕想好的说辞一下卡壳,视线落在她头顶一动不动。
白绒绒毛蓬蓬的帽子戴在闻祎的头顶,风一吹毛毛就像弹动的耳朵,软乎乎的,想摸。
在闻祎逐渐低沉的目光下,岁慕柒笑眯眯将手里提着的药材放在闻祎眼前:“没有,来看看你。”
“这礼送的合心意吗?”
闻祎注意到包装上回春居三个字,眨了眨眼:“还可以,不过下次可以折现给我,我会更加高兴。”
回春居是一家横贯整个大禹的药材商铺,所面向的受众几乎全部人群都能涵盖,依眼前包装来看,岁慕柒送的东西很不便宜。
岁慕柒忍不住轻笑:“好,我知道了。”
倒是别具一格的爱财。
他自发端了一张凳子坐在闻祎对面,提壶为自己倒了杯茶,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拘束。
“听说皇后许诺给你补偿,你怎么没想着取消反而还提前婚期?”
闻祎警觉,目光锐利检视他:“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悔了?”
小本本翻开,准备记仇。
“没有,单纯好奇。”
岁慕柒笑着端起茶杯抵唇:“想知道你为何放着好好的机会不用。”
突然,他顿了顿,眼睛落在茶杯中,神色晦暗。
这甜味,好些熟悉,他似乎以前也喝到过。
闻祎白了一眼,嗤笑道:“你是火坑,那闻远道不得成了火山?”
“再说了,既然有人很不想我嫁给你,那我还就偏要嫁给你。”
见人愣怔盯着茶水,闻祎皱眉抿唇:“你来,就问这种无聊问题?”
“抱歉。”
岁慕柒眨眼回神,低声诚恳:“从劫匪到谋杀,都因我而起,是我没处理好才连累你。”
“嗯?”闻祎呆愣,不太熟练地面对如此郑重道歉。
好半会才笑吟吟摊手,“诊金,给我。”
云归上前,一笔笔道来:“岁公子,诊金一共白银一千两。鉴于你是首次用户,所以需要上交五百两定金,所以一共是一千五百两白银。”
闻祎开心适时补充:“你之前救了我,所以可以给你打九折,就一千四百两白银,你看如何?”
岁慕柒:“……”
他瞥了眼回春居地药材,又看了看闻祎。
闻祎笑容一下垮了,她冷漠道:“你要是给不起,我可能会给你打骨折。”
“怎么可能?”
岁慕柒瞪大眼睛,无比坚定:“我就是给不起!”
闻祎又恢复死鱼眼,仿佛刚才的热情是一场幻觉:“哦。”
她可怜地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看不出来,你倒是清廉。”
岁慕柒自豪:“那当然!”
闻祎轻呵。
云归窒息:“小姐的意思是,你做工几年没有存款还只知道白嫖,天可怜见。”
岁慕柒:“……”
他瞥向茶壶,抬头眨眼顺杆往上爬:“对啊,郡主可以送一点茶叶给我吗?我喝不起了!”
闻祎被逗笑,她侧首轻唤:“云归。”
岁暮柒正要诚恳道谢,就见云归微笑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迅速收了桌上的茶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