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在梦中呼唤着娘亲,想起你阿娘的样子了吗?”透着舷窗透进来的月光,穆云安凝着月光描绘的她的侧颜轮廓。
林惜染努力想了想,遗憾道:“梦醒了就全忘了所梦的了,也许在梦中我见到了阿娘。”
她提醒自己,以后在穆云安身边睡觉不能睡得太沉,险些露出破绽,自此不可掉以轻心了。
第二日一早,林惜染呆在屋里,就听到外面甲板上有将领跟穆云安开玩笑,“你昨晚半夜了还在欺负人,你屋里哭声那么大,隔着墙板我们都被吵醒了,你们以后能不能动静小点,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屋里无意中听到此话的林惜染,顿时羞得绯红了脸,只觉得脸颊发烫,真是没法见人了,可不敢出去了,就呆在船舱里,再忍几日,上了岸就好了。
白天见不到穆云安的身影,他去前舱指挥行进路线,同其他将领研究航程和舆图去了,他只在夜晚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
林惜染也知道,如果不是只有一个房间,二人不得不呆在一室,他定不会回来的,可以感觉的到,他在有意躲她,心里抗拒着她。
好在林惜染的本意也不是要怀孕,要怀孕只是她找的一个可以随军的借口,她真的不在意他的亲近与否,反而他的亲近会让她感觉被冒犯和感到恶心,她其实更反感夫妻间的亲密行为。
她知道,穆云安定不会带那种药的,闵氏却让她带着那媚药,硬塞给她的,她原想着将药粉倒入大海中,想了想,还是先收起来了,她不会主动拿出来的。
那药会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力度和情绪,受伤害的是她,她才不想自找受虐。
看来,这几日的月信要在航行中度过了,再加上晕船,林惜染终日茶饭不思,又流了那么多的血,真怕精力透支,身体吃不消。
这期间也没有人关心她,情绪又易敏感,心情极差,林惜染只盼着早点到达目的地。
她每次见到穆云安,总会有意无意的话里问道,“到哪儿了?快到了吧?”
穆云安每次都说快了,快了。
林惜染想南疆这么遥远,被发配过去的囚犯,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事。
她此行带了几件裁好的布料,抽空就会拿出针线缝制,还带了几件之前已经缝制好的衣服,事带给爹娘和兄长的。
穆云安回屋时,林惜染就缝制自己的衣服,白天她自己在屋里时,她就缝制给阿爹和兄长的衣服。
干起针线活来,也就忘了难受了,想着快要看到父母兄长了,心中充满了期盼。
海上风浪极大,站在甲板上,风呼呼的,吹得白帆鼓鼓的,海鸥在上空叫着,海浪拍打着船体哗哗的响,林惜染有迎风落泪的毛病,风一吹,眼角就落下泪来,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穆云安这时走了过来,他说着什么,但是风浪的声音和白帆晃动的声音太大,林惜染没有听清楚,只能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唇形,穆云安询问几次未果,靠近了些,俯身凑近她的耳畔。
他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的耳畔,使她耳朵痒痒的,她抬眸看他,一双含泪杏眸对上他如墨的深眸。
穆云安盯着她眼角的湿润,“你如果现在后悔了,我可以遣一艘小船将你送回去。”
林惜染立刻拒绝,她回到船舱,船体摇晃,忽然踉跄了一下。
紧跟其后的穆云安,迅速伸出手欲去扶她,手掌刚触碰到她柔软的腰间,被林惜染推开了。
林惜染婉拒他的好意,“我自己可以。”
今晚的饭食多了一道鱼汤,汤色奶白,鱼肉鲜美,林惜染喝了一大碗,赞不绝口。
穆云安看似不经意道:“给你补补气血。”
林惜染有些不好意思,又被特殊照顾了,还不是给人家添麻烦了,抬头看着穆云安道:“以后不用过多在意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晚上入睡后,不知怎么了,林惜染依旧陷入噩梦,梦中她叫着娘亲,又是哭湿了穆云安的胸口衣衫布料。
穆云安轻轻抚摸着怀中痛苦的女子的发丝,低头看着她,轻轻将她推醒,让她早点摆脱噩梦。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上空,照亮了屋内一瞬,随之一声惊雷轰隆隆的炸响,林惜染猛然惊醒,吓得躲入身边人的怀中。
穆云安紧紧拥着怀中的林惜染,微微用力握着她的肩膀,轻声宽慰了几句,让她自己先安静地呆会儿,等他回来,然后他就起身出屋,到甲板查看海上的航行情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