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染随马太太一前一后下了楼梯,来到了一楼雅间。
王太太见林惜染回来了,随即起身,要跟着她上楼试穿样衣。
林惜染犹豫了片刻,回眸冲身后的马太太悄悄使了个眼色。
“实在抱歉,那些样衣和纸样我都喜欢得紧,一冲动全买下来了,大家就不要去看了。”马太太有几分不自在,她压着满腔愁绪,努力摆出一脸赔罪的笑。
“什么?全买下来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来挑选的吗?”王太太急了,声音不自觉高了八度。
“是啊,你第一个看我们没有意见,可是,怎么能这样做呢?”
“哎呦!害我们白等了这么久,还眼巴巴地等着上楼去呢,没想到,唉!”
……
雅间内,诸位太太也是一声接一声的质问,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马太太张了张嘴,辩解的话没有说出来,她向诸位太太欠身陪着笑,忍不住斜了眼林惜染。
林惜染带着四分高兴六分推波助澜忙劝诸位坐下说话,“不过,马太太还未付银钱……要不诸位太太随我一起上楼去看看,谁给的价高就给谁?”
“不行。”马太太猛地一把推开林惜染,伸手拦在门口,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往回找补,“我付,我这不是正要付吗。”
她说着,急忙示意丫头拿银钱出来。
“要多少银钱?”王太太好奇地问。
被猛推到一旁的林惜染刚站稳了,立刻接话:“五十两银子。”
马太太的丫头伸入银包的手顿了顿,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太太,却见太太瞪大了眼睛。
马太太气得声音都变了,瞪着林惜染阴阴地道:“五十两?”
“是。”林惜染答得极其笃定,继而话锋一转,“如果马太太想撤销这笔交易的话,其他太太们可以考虑了。”
在场的太太们逮着话缝儿,都立刻跃跃欲试起来。
“我出五十两。”王太太将一张银票直接拍在桌上。
“我出五十一两。”陆太太拿出五十一两银票。
“五十二两。”
“我出五十五两。”
……
马太太眉头一下子拧紧了,她挨个看着,压着愤怒和阴霾,声音又急又痛:“都别挣了,是妹妹不好,改日向诸位姐姐赔罪,我出八十两全买下了。”
趁丫头付银票的空,马太太见纱窗外熟悉的身影晃动离开,直到自家老爷已经离开了,长舒了口气。
付完银钱,马太太借口有事,向诸位告辞后就匆匆离开了,其他众人也都悻悻地离开了,林惜染面上陪着小意一一送别了诸位太太。
外面一阵风掠过,林惜染才意识到后背起了一层薄汗,被风一吹,泛起了丝丝凉意。
想起马太太离开时白她的冷厉眼神,林惜染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心里是四分忐忑三分欣喜加三分不安。
当天下午赶往衙门点卯的路上,林惜染忧心忡忡,心里的忐忑愈加浓烈。
林惜染不知不觉拖着步子来到衙门,却见十几个精壮侍卫钉在衙门的紧要之处,还有一队侍卫从衙门口依次侍立到前衙议事厅门口台阶。
衙门里肃静庄严,透着一股威压的凝重气氛,林惜染也顿时紧张起来,屏气凝神不时瞄着四周。
衙役见林惜染来了,让她签了到。
林惜染立在那里,按惯例等着徐师爷来审讯,中午她闹了这么一出,待会见到徐师爷,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责罚,越想越怕。
她只看见几个衙差在,其余人都凭空消失了般,不见身影也没有动静。
林惜染怯怯地问一个衙差,“请问差爷,徐师爷快回来了吧?”
“不用等徐师爷了,他和县令正在接待上峰,现在没空审问你。”衙差冲林惜染摆摆手,示意她快离开。
林惜染大喜过望,逃也似地离开此地。
只是,她的这股子侥幸的兴奋劲儿并没有持续多久,晚上入睡前,她发烧了。
先是一阵热,头热,手心脚心发烫,身上也烫,就想有了冰冰的东西可以贴身靠着降降温。
她接了一盆冷水,放在床边,把厚帕子投在冷水里浸透拧至半干,敷在额头上。
帕子一会儿就热了,根本不管用,她索性拿掉了头上的帕子,身上燥热迟迟不消褪。
林惜染索性坐起来,她将双脚直接泡在凉水盆里,让凉水顺着脚向上传递着丝丝凉意,这才缓解了些许周身的滚烫感。
用凉水泡了一会儿脚后,她重新躺在床上,晕晕沉沉中,又开始浑身发冷,她又扯过来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蒙在被子中,只露出一个头来。
蒙了没大一会儿,不冷了,但又重新害热起来,她又一把揪开了被子……
如此周而复始,冷热交替,她的头也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