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欺负人了!”刁婆子被那个叫老牛的汉子一脚踢到后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你们就干看着自己村的人被外人欺负啊?”
围观的诸人面面相觑,还没有搞清状况,人群里,有小孩子拍手叫好,被自家大人制止了。
林惜染一把推开跟前的妇人,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外,拧着刁婆子耳朵就往外面拖,“老刁婆,我上次说过,以后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还不长记性?还要从中作梗使坏是吧?”
刁婆子被林惜染揪着耳朵了,膝行了七八步,疼得嗷嗷叫,她用手紧揉着被提溜的耳朵根,半边脸抽搐着直叫唤:“啊啊啊!疼疼疼!”
门里的妇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手点着刁婆子的额头,啐了一口,“我们牛家怎么得罪你了,撺掇着我们来认亲,原来是你挖了坑让我们跳啊?感情我们要是认了这桩亲,就得赔钱,不赔就是承认了我们家是骗婚的,还谋财害命,你这是瓮中捉鳖、让我们有来无回啊?”
闵氏这时候冲出门,右拐,急步往村东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高声说,“我这就去里长大院寻里长报案去,让里长带着里役过来抓你们回去审,有啥案底你们进去大牢自行交代清楚。”
围观的村民此时纷纷附和着:“对,把这些闹事的都抓起来查一查。”
一看事情闹大了,穆家村人多势众,那糙汉子忙向围观的诸人团团拱手,欠身道歉,“诸位乡邻,是我们夫妻鲁莽了,念在我们寻女心切,又听信了坏人的撺掇的份上,原谅我们这次吧,就不要惊扰里长前来了,抱歉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罢,汉子拉着妇人就要走,妇人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解气地又踹了刁婆子一脚,然后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林惜染,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最终,妇人被汉子拽着,拖着步子,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林惜染冲围观的乡邻们欠了欠身:“诸位都请回吧,谢谢你们今日给评得公道和相助。”
她又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垂头耷拉肩的刁婆子,猛咳了一声,刁婆子闻声立马双手撑着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哼吆嗨吆地跑了。
西厢
闵氏帮林惜染背上的伤处替换了纱布,涂抹了药膏,抬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新伤,“唉,这脸又挂了伤,可别留了疤。”
林惜染拿过来铜镜看了看,左脸上有两道被指甲刮破的血痕,“那我脸上也抹点药膏。”
“母亲,您先去歇着吧,明天咱天不亮就要起来去赶集,脸上的我自己抹就行了。”林惜染劝了闵氏回去歇着,拿过药膏来仔细的抹了抹脸上。
她想起那个妇人说,她跑丢的女儿就穿着那件衣服跑的,心想“难道那个和她换了衣服的死去的姑娘是那妇人的女儿?”
她打开床边的柜子,拿出那身衣裙,蓝底白花的布料,这衣服她自脱下来洗过一水就再也没有穿过,就这样还是被眼尖的刁婆子无孔不入地发现了。
林惜染今天逮着刁婆子教训,却对那妇人手下留情,没有过多计较,就是念在她家这死去的女儿的面子上,那妇人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上吊自杀了,妇人临走时那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也让她心生了几分怜悯。
她把那身衣服放在床上,跪在床上对着那身衣服磕了三个头,这身衣服的主人应该是个身世可怜的姑娘,要被亲生父母出卖,与人为妾,无奈之下逃跑,最后走逃无路而上吊身亡,结束了短暂而悲苦的一生。
虽然她和这姑娘素昧平生,但这一套衣服的救命恩情,她记下了。
四更天未明,林惜染和闵氏已经起来了,给驴子架上跨篓,装上货物,赶着驴子,启程赶往镇上大集。
赶到大集的时候,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赶集的商户都来的早,各自选了适宜的摊位,布置着摊子,忙碌地摆放规整着货物。
林惜染并没有立即选摊位,她先沿着大集左右看了一圈,问闵氏:“母亲,这个集是不是也分区域,卖相同种类的聚集在一起?”
闵氏点点头,“前边开头的那一片是卖蔬菜瓜果,中间是卖肉类、海鲜的,再往后是卖针头线脑的,最后面那一片是卖花,卖书,卖字画文玩什么的。”
“那咱们分头卖吧,您就到前面选个位子,卖蘑菇和野山菌,我到后面那一片找个位子卖寒兰,咱俩谁先卖完就去找另一个。”林惜染一边安排着,一遍背上装满寒兰和土的背篓。
闵氏带着蘑菇和驴子去前面选摆摊的位子,驴子不听林惜染的话,所以由闵氏牵着它。
林惜染来到后面的区域,选了一处画扇面的摊位旁边的空位,她一眼相中了扇面上的青山绿水、花鸟鱼虫和诗文歌赋,都极好看。
林惜染一刻不耽误,拿出一块麻布铺放在地上,摆放好一株株的寒兰,上面又罩上一块半湿的麻布。寒兰喜阴,最怕强烈的日光暴晒,会枯尖,盛着土的背篓则放到了身后。
她和闵氏临来的路上,路过一处水塘,林惜染在塘边摘了五十多片的荷叶,又从塘中捞了一大把长长的马莲草,准备用作包裹土和寒兰。
还记得在府上时,厨娘用新鲜的荷叶裹了小小的粽子,用坚韧又有清香味的马莲草绑上,煮出来来粽子浇上桂花蜜,那叫一个好吃。
正想着美食间,相邻右侧的空着的摊位上,来了一个挑着花担的老翁,挑来一肩的夏花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