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看不下去他这样满面的伤怀，反正又不是为自己。

她大着胆子向下坐，在长寂剑君猛然僵直的时候，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翻看了古籍，”青鹤虽然克服了胆怯，但控制不住脸上飞上的红晕，“是百年前天问派的独门秘籍，说这样可以增长修为，说是叫做……双修。”

青鹤歪了歪头，湿发依旧粘在他身上。

“师尊，帮我？”

她猜长寂剑君肯定会拒绝她。

所以她没给师尊拒绝的机会，扶着他的肩膀，低头吻向他。

长寂剑君总是垂着眼看向他怜爱的徒儿，如今却被摁在她身下，被迫地抬头望向她。

就像许久以前，他就是这样抬头望向那位青鹤仙子一样，在这一刻，十六岁的青鹤与活了上千年的青鹤重叠了起来。

好像她真的回来了。

青鹤胡乱地亲他，但长寂剑君实在木讷，没有回应，使她亲得辛苦。

青鹤有些气馁，要放弃了，正要起身，忽而脑后被摁下，双唇被噙住，青鹤乍然睁大了眼，却看见师尊他缓缓睁开了眼。

沈凌客低声道：“青鹤是你，阿青也是你，我眷恋的人只有一个，从来都是你。”

她不解，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问个清楚，可师尊强她太多，他想要锁住她，青鹤无从可逃。

沈凌客闭着眼，在她耳边说道：“双修，不是这样的，为师教你。”

青鹤心头悸动之时，又感到委屈，那他怎么会的双修，又是谁教的他？

沈凌客仿佛知道她所思所想，继续道：“就像你当初教我一样。”

青鹤睁大了眼，忽然沈凌客额头贴了上来，庞大无垠的识海将她整个包裹，瑶池的阵法忽而急速地运转起来，一阵战栗从她额头而起，顺着后脊爬到脚跟。

沈凌客心想，当初拿到孤音剑，师祖以为他不记得了。

只是可惜，他只是卑微地将这段回忆收藏了起来，留给自己反复品味。

他记得很清楚，师祖怎样用手握住他，怎样用温柔的灵力治愈他。

如今他可尽数奉还。

青鹤腰窝酸软，忽而头顶却疼痛欲裂。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尖锐地进入她的灵府之中，而这东西来源于——

她恍惚间，竟然将整个瑶池的阵法纵收眼底。

这是上古大能所画成的阵法，师父说过，即便是他也无法看透，可如今竟然……

青鹤对每一笔都了然于胸，就好像这是她亲手化作的。

她的目光锁在了其中一处，青鹤心想，我是从这里开始的。

识海之中，原本主导的沈凌客忽而感觉自己被牵引起来，她蓦然连带着他一同走了遍瑶池阵法。

每走一步，青鹤的记忆便纷沓而至。

从前她如何在世上苟活，如何被已经飞升的师父收徒，如何化出了小青，如何认识荼蘼，如何经历了后面的一切，随着这个阵法，如数归还给她。

阵毕，瑶池阵法忽然失去了全部力量。

是青鹤取回了属于她的一切。

沈凌客再度睁开眼时，撞见一双笑眼之中，她眉心红痣熠熠生辉，背后忽然张开仙鹤的翅膀，瑶池的薄雾散去了，但这双翅膀依然笼罩着他。

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

“师祖。”

青鹤轻笑一声，半是调侃：“师尊？”

沈凌客有些无措：“我……”

青鹤却不管他，径自将额头凑了过去：“不是说要教我，怎么不继续了？”

“不是说眷恋的只有我一人么？”

青鹤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笑意：“怎么不继续了。”

沈凌客望着她，有些恍惚，原来竟然是……月亮降临到他身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