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暮衡黑沉着脸,盯着眼前的纪家管事,又将视线挪向他身后护着的女子,胸腔中的怒火蹭蹭直冒。他愈发笃定,这定是纪家人精心设计的圈套,就为了套他的话。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被这个女子给迷惑住,还被套了话,害自己这几天被付萧数落了那么多次,还传到陶师姐的耳朵里了,他于暮衡什么时候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想到这,他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虽是自己贪吃丹药导致神志不清,但泄露了消息,还是要怪这可恶的臭丫头!
现场已经乱起来了,估摸着其他人已经趁乱去拿东西了,他就不去添乱了,正好报一报仇,出出气。
他抬手毫不客气的指着洛南星身后的应禾,只当她是纪家的下人,大声呵斥:“果真是纪家调教出来的,这般笑里藏刀的货色——用几块点心、几句温言软语,就从我这里套话。我看你也年岁不大,但行事手段却这样下作,还用美人计,真是无耻至极!”
洛南星皱了皱眉,一手挡住身后即将气鼓鼓的应禾,“既然公子知道我们是纪家人,你说话是不是……”
“你别说话!让她出来,跪下道歉,小爷我兴许饶她一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应禾丝毫不知她那天一次礼貌的询问,此刻在于暮衡心里已经成了有预谋的奸计。
美人计套话?谁,她吗?自己那么有礼貌,还好心给他留了点心,怎么就成手段下作了,这人怎么说话如此难听。
她平日里自认为情绪颇为稳定,自从来这里,知道自己实力还远不如他人,向来都是能忍则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此刻被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指责,心中的怒火也“轰”地一下被点燃了。
她毫不客气的回怼,“哟,这位公子可真会倒打一耙!谁套你话了?我被你套了才对!谁让你打扮成乞丐的样子,我向你打听人,你若是不知道,就别胡说啊,我是听了你说的地方,才来这里找人,人现在没找到就算了,你还给我扣帽子!”
她双手抱胸,这种人以前电视上见多了,“自己满嘴跑火车误导别人,还有脸来兴师问罪?本事没有,推卸责任倒是一流!按你的逻辑,我是不是该说你故意骗我来这里,好趁机栽赃嫁祸?要我说,知道自己没本事误了事,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谁没本事,你再说一遍!”于暮衡没空想“火车”是什么东西,就听见“没本事”仨字了,拳头捏起来了。
“说的就是你!”应禾半步不退,继续开炮,“说我用美人计?你倒是对着镜子照照——就你这模样,值得我费心思?真当自己是仙门贵公子,人人都要巴着算计?我看你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白日做梦没醒!”
于暮衡如遭雷击,他向来是被捧着长大的,自小周围人就称赞他为"玉面小郎君",他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
“我模样怎么了!你在说我丑?你倒是睁大狗眼看看,这方圆百里有几个能及得上我?”他满脸不可置信,额角青筋直跳。
以前在家时,谁不是夸他有一副好皮囊,后来拜了师,师姐们也夸他长的俊俏,这人真是没眼光!
应禾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们纪家有没有家教,怎么管下人的!就让她这样大喊大叫?你能不能做事,不能做趁早走人吧!”有些说不过应禾,于暮衡转换目标,骂眼前垂手而立的老实管事。
洛南星本来第一反应是小师妹被寻仇了,但一听两人快要吵起来了,不,已经吵起来了,没想到小师妹如此伶牙俐齿,占了上风,小师妹骂的对,他模样确实不行,比自己是差远了。
这人怎么话口一转,又骂到自己身上了,要不是今日顶着纪管事的面孔,先忍了。
等回头,自己非把这死小子教训一番。
“我管什么,她说的难道不对吗。”洛南星凉凉开口补了一刀。
于暮衡抬剑就刺了过来,洛南星抄起脚边半条檀木凳腿横挡,凳腿断成两截,木屑飞溅中他侧身旋踢,将其逼退三尺。
应禾躲在洛南星身后,她自知刚才是有些鲁莽,现场太乱,易容丹失效太快,真面目怕是会惹到麻烦,便小声道谢:“师兄,刚才多谢。”
她还想再说什么,斜后方耳房的雕花木门突然“砰”地炸裂,跳出个布衣小厮,手里拿着个锦盒。他几步就到了洛南星身旁,示意东西已经到手,压低声音,“拿到了,但人有些难缠。”
这人正是还易着容的应怀枫,他话刚说完,就瞧见了洛南星身后站着一人,正是穿着入门弟子蓝衣的应禾,有些惊讶:“你怎么……”
话音未落,追过来的其他几个人已然迅速和于暮衡站在了一处。
“原来还有帮手,”付萧一身黑衣,抬手止住其他人,目光扫过眼前三人,尾音带着几分玩味,"把东西交出来,省得大家撕破脸不好看。"
为首的,他认识,纪家在城东店铺的管事,另一个,看穿着,是下人,还有一个…女子,想必就是暮衡口中打探消息的那位女子了,看她打扮蓝衣、袖口白色云纹——入门弟子?
看来又是纪家安插进去的,不过就这么轻易带在身边暴露?打的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