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快,往往往异种撕开的那个口子靠近一点。”队长紧张地都快说不清话了,生怕顾璟不管不顾地就往下跳。
顾璟显然也没有理智尽失,一直挂在软梯末端,等直升机靠近异种群以后,才借着荡起惯性跃向屏障的裂口。
跃下的瞬间离裂口还有十几米远,而异种还在不断往屏障内涌去,顾璟借势踩在异种背上辗转跳跃,用枪托砸开几只即将进入屏障的异种,骑着异种顺势俯冲,成功进入屏障。
“……我靠,这么帅的活儿不应该是我们哨兵干的吗?”
平头哨兵目睹了这一切,手动闭上张开成O型的嘴,叹为观止。
沉默在机舱内蔓延,队长挠挠头,良久才说:“咳,别管了,追不回来了,给他减轻点压力吧,开干!”
激烈的枪声从空中响起,顾璟没有回头,继续骑在异种背上疾速前进。
身下的异种发出诡异“无声”的音浪,顾璟皱眉思考了三秒,随后迅速掐住异种的咽喉,一枪打碎了整个发声器官。
在异种挣扎着向下坠落的瞬间,顾璟又借力一蹬,迅速跃向另一只异种。
顾璟不断在这群飞行的黑影间向前腾跃,借此高速前进,直到前方已经没有距离较近能当踏板的异种时,才终于趴在一只不断挣扎的异种背上停下。
冷汗不断渗出,顾璟手抖地几乎要握不住枪,心脏撞得胸膛闷痛;
神经也尖锐刺痛起来,提醒他隐于表象的问题还有精神力阻滞,他早在任务结束之前就无法释放精神体了,如今连让精神体探路都做不到。
无力的恐惧层层压下,顾璟只能拼命告诉自己刚刚只是看错了,拼命祈祷着困在城里的人不是时祁。
可是祈祷无用,距离城门不到千米的距离,顾璟还是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人类在十几只庞大异种的包围下何其弱小,黑影渐渐围涌过去,瞬间淹没了小小的人。
顾璟的心重重一沉,刚要举枪寻找角度击杀异种,就看见对方突然愣住一秒,紧接着,被身后的异种贯穿了胸腔。
“时祁!!!”
顾璟目眦欲裂,从几层楼高的异种身上一跃而下,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接近时祁。精神体忽而突破阻滞,余光下两道白影掠过,与顾璟一同冲出,但还是差点晚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时祁站立不稳,即将被异种贯穿的瞬间,顾璟猛然爆发出巨大的精神能量,以他为中心十几米内的所有异种瞬间被这股力量掀开,却独独避开了身处其中的少年。
在时祁即将倒地的一瞬间,顾璟终于将他抱在了怀里。
“时祁……”
顾璟双眼通红,用手颤抖着按住时祁侧胸还在涌出涓涓血液的伤口,环着他的手臂甚至都不敢用力。
少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顾璟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世界仿佛都成了一片鲜红。
异种还在朝这里进攻,顾璟全然不顾,只放出一道厚厚的精神力屏障,将二人包裹在其中。
屏障外是几十只狰狞的异种,而屏障内,顾璟只跪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世界都要终结于此,城门打开的警报声终于响起。
白塔派来的人驱散了第十区所有城门附近的居民,全面封锁街道,这才打开城门。
他们信息滞后,还不知道异种已经大量涌入,一阵兵荒马乱的集火之后,才终于将城内的三人解救出来。
说是解救,其实真实情况要复杂得多。
顾璟魇住一般抱着时祁不撒手,在多个医护人员的强烈谴责下才回过神,浑身脱力般让他们带走了时祁,又跟着去了医疗车。
随后,剩下的人赶去屏障漏洞的地方继续攻打异种,搜救人员又在废墟下发现了洛眠,而且他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发生的事,问什么都得愣半响才能回答。
医护人员觉得他也许是受惊吓过度,刚把他往医疗车前带,正好和顾璟撞上了。
顾璟本来一副神情恍惚的表情,游魂似的跟在时祁的担架后面,可待他看清洛眠,却不知怎得忽然发难。
“你怎么在这?”顾璟全无理智地一把抓住洛眠的领口,“说话!刚才你又在哪?”
洛眠眼里闪过慌张和无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两人对峙良久,最后在医疗人员的一通阻拦下才分开。
顾璟死死握住拳头,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最终还是放过了洛眠,跟着时祁的医疗车离开了。
“时祁……”
洛眠怔怔地望着时祁离开的方向,刺眼的红色深深烙印在视网膜,随后,几个护卫打扮的人将他围住,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带走了他。
洛眠没有反抗,只在离开十一区之前扭头看了看远方的一片混战。
这场屏障内外的清剿行动一直持续到深夜,白塔派来的人手充足,所以顾璟的临时小队在傍晚时分就离开了。
而这场意外冲突所造成的影响波及了整个基地,不仅十一区和第十区全面封锁,其他区也因为应急反应而大门紧闭,不少人被隔绝在别的大区无法回家。
城内人心惶惶,哪怕半夜,居民也都纷纷站在街上仰望着十一区屏障附近。
军队派出十几架直升机在基地上方来回巡视,配合十一区内部人员进行地毯式排查,直到清晨,才彻底终结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然而更多的问题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基地三十几年来的平静骤然破裂,破晓时刻乌云密布,正如此刻无形笼罩在基地上空的隐秘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