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玉想要得到毫无保留的爱，那么按照对等原则，他应该首先对他的爱人毫无保留。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程栩遭遇了这样的事，他也会想要得知真相，而不是一个被精心粉饰的谎言。

在得知真相后，他可能会难过，会愤怒，但更重要的是，他一定会安慰他的爱人，在情感上支持他，成为他坚强的后盾，而非背他而去。

他相信，真正的感情是建立在真心与诚实上的，而不是用谎言勉强维持的。

所以，他会和程栩说实话。

如果程栩无法接受，他会道歉，然后分手。

苏慎玉点开了程栩的对话框，打出了几个字，又删删减减了几次，最后只剩下一句：“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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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慎玉和程栩约在他们常常一起用餐的一个餐厅，正值晚餐时分，食客很多，但大多是上流社会的人，环境很安静。

苏慎玉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几下小蛋糕上的奶油，把蛋糕上的小猫造型磨平，他悄悄抬起眼皮，去偷瞧对面的程栩。

程栩脸上一丝异样也无，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意大利面上，正在有条不紊地吃着。

自从他们见面，程栩完全没提起那日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先点苏慎玉爱吃的菜，再随意给自己点个主食。

苏慎玉心里有点堵，眼睛也有些干涩。

程栩越是这样，他越不能瞒着他。

否则，他就变成坏人了。

苏慎玉咬咬唇，轻声唤道：“程栩。”

“嗯？怎么了？”

程栩抬头看向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一对上程栩这样的眼神，苏慎玉的心里又打起退堂鼓来。

真的要告诉他吗？

如果告诉他，对于这样无辜的他来说，贸然遭受这样的打击，是否也很残忍呢？

可是要是不告诉他……

就是完完全全的欺骗了。

苏慎玉再次咬了咬唇，力求让自己多一分清醒，他轻声说：“程栩，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哦，你要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吧？”

苏慎玉简直感觉晴天霹雳，他难以置信，声音都颤抖起来：“你知道……”

程栩的面色却很平静：“你是走错了房间？”

“对，我是走错了房间……可是……”接下来的话苏慎玉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看见程栩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

“我猜也是，你总是迷迷糊糊的，肯定是把我的房间号记成了别人的，还好那晚那间客房没人住。”

苏慎玉仿佛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延伸出了两条方向迥异的路——

往左走，他可以一声不吭，程栩什么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终将翻篇，他还可以和程栩订婚结婚，安然享受着他的一切温柔和照顾。

往右走……一切美好的假象可能都会破碎。

苏慎玉咬了咬唇，他的眼前逐渐朦胧起来，一股自心而生的难过逐渐弥漫至他的胸腔，又堵又涩。

“你怎么了？”直到一张纸巾被递到他的面前，他才发现蒙住他视线的是泪水，他哭了。

苏慎玉没有接过那张纸巾，他眼睫稍挂着泪水，望向程栩关切的脸，然后尽可能冷静下声线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

十分钟后，程栩的神色变了，由微红转成了青色。

他的嘴张张合合，反复了几次后，他依旧什么都没说，但即便是眼角的末梢也能透出他的怒意，他胡乱用手一挥，就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挥到了地上。

“砰！”玻璃杯砸到地上碎裂溅起的碎片划破了苏慎玉的手指。

他的手指一缩，好疼，眼眶中的泪水又沁出了一些。

苏慎玉咬了咬唇：“程栩，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我们可以分手……”

“为什么要分手？”

苏慎玉期待地抬起头，却正撞进程栩带着恶意的眼神。

“你难道以为我没有别人吗？”

苏慎玉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