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柔润的声音灌入她耳中:“嗯……然后向左...”
又认真向左移,视线也随之而动,脖上肌肉一同发力。
温暖潮湿的感觉席卷全身,手心又挤进修长的中指,两指合并在虎口剐蹭进出,像是对颈上的舔舐隔靴搔痒。
“……”
这是正经教学吗?
“江既白。”她直愣愣盯着被磨得越来越开的虎口,剑柄仿佛随时都会掉落。
“嗯?”他胸腔在震,带出几声闷笑。
“有时候我都不想说你……”强行将手拔了出来,偏头躲开他的吻,“这剑太重,换一把。”
“姐姐想要什么样的剑?”
瞪了他一眼:“反正不要你的。”
“这样啊...”他低头去看池塘里的浮萍,波光粼粼的池水像是镶上一块块翡翠。
漆黑的眸中掀起波澜,抬眼说道:“书房有剑匣,我能陪姐姐去书房挑一把喜欢的剑吗?”
见他眼带笑意,她略微惊讶地挑了下眉,“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心中的怀疑并未错,这男人心里是憋着坏,可她千算万算没猜到是那杯随手递来的水,甚至都不是茶水,只是普通的凉水。
是小瞧他了。
江玄去看晕倒在自己怀中的她,抬手拭去嘴角的水渍。那掉在地上的茶杯仍在滚动,慢悠悠地停在女人的脚边。
“我小瞧你了。”踢了踢脚边脚边的茶杯,右手攥着的那把剑寒光四溢,倒映出叶霁雨昏睡的面庞。
江玄没理,一言不发地将怀里的她放在木椅上,又脱下外袍小心翼翼盖住,将她冰冷的双手放进去。
“嗯,随便你怎么想。”
这次他没去拔腰间的剑,而是理了理肩头的发带:“你走吧,回去休息。”
“休息?”女人不禁嗤笑,“能别装善良么?割腕三次、放血十次、砍头九次、抹脖十三次、毒杀七次、箭杀两次,还有一次……”
崩溃地笑道:“猜猜掐死我的时候她醒了没?”
新婚之夜,叶霁雨不会想到昏睡时身边是自己,被掐住咽喉努力去够她的肩膀。
“别想让她离开我……永远别想...她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
眼珠发疯般狂转,手上猛地用力:“她自己也不能!”
滚烫的泪水滴落,喷溅的鲜血浸入他的眼眶,又被泪给逼出,积在颤抖的双睫。
看着身下死状惨烈的女人,麻木地扭头去看一旁昏睡的爱人。多么安静美好,却因他而沾上斑驳血渍。
“姐姐……”
整个身子都在抖,去抓她的腰,感受平稳的呼吸,他试图将整个身子都缩进她怀中,不堪的一切似乎能短暂地消失。
“对不起...我爱你……别离开我…………”
“求求你……………………”
那条蛇,最终还是钻进死鹿的腹中。堵住伤口努力去缝补,在暗无天日的躯壳,信子舔舐凝固的脂肪,爬过空荡荡的胃袋。
无济于事。
……
“如若她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她会对你恨之入骨,我们杀你难,她可不一定。”坐在一旁,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我是第四十五个,比以往的都更加与她类似,而现在我的想的就是……
杀了你。”
他干涩的眼角抽动,眉骨挡住倾泻而下的月光,乌黑的眸子掩藏在黑暗中,只看见颤动的眼睫。
“你在撒谎。”扬起一个濒临崩溃的笑。
“信不信由你。”女人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还有遭到反噬的一天,这滋味不好受吧?这张脸,竟成了一把利刃。”
“你分得清吗?”目光移向昏睡的叶霁雨,“你爱的究竟是谁?是她...还是你梦里的那个女人?”
一滴泪顺着眼角划过,滴在颤抖的颈窝:“我的梦中只有她。”
女人双手抱胸,起身慢慢靠近他。
“啧……贱货。”
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叫声姐姐听听。”
“……”
“怎么不叫?”女人挑衅地扬起下巴,姣好的面容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轻飘飘的一句落下,“记住这个感觉,她知道后也会这样羞辱你。”
复狂妄地笑:“喜欢吗?”
他看着她不作声,眉心的起伏如不平的丘壑,那笑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江公子,我还要感谢你,”她边说边走到桌旁,拿起桌上剑,“让共感的范围不断扩大。”
坐在椅上的叶霁雨骤然瑟缩,从指尖传来的痛感侵如骨髓,木椅因动作而发出“嘎吱”响声,摇摇晃晃差点掉下去,被江玄拦住才未摔下。
“你做了什么?!”他抬头去看女人,目眦尽裂。
桌上多了滩血,女人的发丝散作一片,发梢被木桌接着,沾上鲜血。面无表情地将小指丢在地上:“送你的礼物……你夫人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昏睡的叶霁雨眼尾逼出几滴眼泪,细腻的肌肤皱成一团,难耐疼痛让她发出几声低吟。
大片鲜血喷出,溅在她的裙摆,身上那件雪青外袍铺满甜腥血迹,她的眉头逐渐舒展,身上月光也慢慢被遮蔽。
那把鲜血淋漓的佩剑正由江玄握住,他的目光全在面前的她上,脸侧浑浊的血水顺鬓角往下流。一滴滴,一次次,他退无可退,或许一开始就是死局。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每当我的一切步入正轨,就会有意外降临。人生为什么会这样辛苦?为什么会这么累呢?为什么我总能搞砸一切?我的一生从未给过我什么,我所接触的一切都是那么糟糕。我只有你啊姐姐,你有一切美好,可我只有你啊……为什么连你都潜意识想逃离我?”
仍有余温的头滚到他脚边。
他俯下身去舔舐她脸侧的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去咬湿润的舌尖,直至浓烈的血腥在鼻腔蔓延。
又蹲下身疯疯癫癫地抚摸那张脸,另只手去触碰脖上的割痕。
“为什么想杀我呢?我是你的夫君啊……你该爱我的,你要爱我哦...”
抬眸望向椅上的女人,双手捧起那颗头。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