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白很莫名其妙,总想着管这管那,说这危险,那不是好人,好几次因为分歧,徐知画和他吵起来,不欢而散,久而久之,两人也没再联络。
在偌大的校园,和刘白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因他长相优越,能力出众,且是医学院教授得意门生,关于他这个风云人物的事迹多多少少还是传到了徐知画的耳朵里。
但徐知画不再将刘白当是竞争关系,他有他的出彩,她亦有她的精彩,那些嫉妒、仇恨的心理并没有再在徐知画的心头滋生。
随着改革开放序幕的拉开,徐知画觉得处处是赚钱的好机遇,打算着让家人们上来华光市开创新事业。
毕竟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有手有脚干点什么生意都好过在地里刨食。
徐知画先是写了一封信回去告知想法,接着趁这段时日课业不繁重,找了个天晴的日子,到街上去,市场调研实地考察生意项目。
她打算开个裁缝店,到时让祝安管理;徐家荣头脑灵活,嘴皮子溜,做个二道贩子会很有钱途;蔡淑芬做饭手艺不错,可以开饭店……
还要买地买房,收集古玩、邮票之类可以升值的东西……
一想到天地辽阔,大有作为,徐知画就心潮澎湃。
徐知画想的很美好,生活过得忙碌而充实,没想到在一次交流会上,她刚发完言,听着大家说年轻有为的赞赏,哪怕肚子痛得死去活来,表面也装出风轻云淡。
【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徐知画在心底给自己打起。
然而下一秒,脑袋一晕,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往地上倒。
现场一片惊呼。
再后来,不省人事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徐知画对这句话再一次有了深刻的印象,任由她想施展拳脚实现抱负,但是摊上一个病怏怏的身体,很多事是力不从心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知画一睁眼,就看到守在病床前的刘白,讶异道。
自上次关于结交什么朋友问题,两人大吵一架后,哪怕走在路上见到都装作不认识的,徐知画自认为和刘白是绝交了。
这次晕倒前,因为交流会重要,徐知画还以为熬熬忍忍会过去的,没想到还是没坚持到收尾。
“你以为我想在这?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才不想管你的死活。”刘白脸臭臭的,话里话外满是不得不为之。
徐知画哼了声,也没有好语气:“山长水远,我妈的手没那么长,我不会告状的。”
“谁叫我有良心,答应了的事,就会遵守到底。”刘白边说边打开铝制的饭盒,偏头问道,“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饭菜的香味飘进鼻翼,徐知画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尽管她很想硬气地拒绝,但馋虫上脑,被【好饿好想吃】所占据,最后别别扭扭地说道:“我自己吃。”
刚想坐起,提不起一点儿力气,浑身酸痛,吊着药水的手肿胀如馒头,动一动,哪哪都痛。
刘白看出了她的窘态,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拿起匙羹,舀好饭喂到嘴边。
没人再说话,静悄悄的病房,徐知画的视线偶尔撞进一双看似温柔缱绻的眼眸,又不自在地移开。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觉得不好意思看他?】徐知画来了劲,干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像要练什么脱敏反应。
“咳咳——”刘白将目光放回饭盒上,好心提醒,“以后一日三餐要规律,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在这样下去,没几年活头。”
“唉!”徐知画长叹口气,撇撇嘴:“食堂的菜有虫子,鸡肉上的毛没弄干净,好多次我还发现饭菜有头发泥沙之类的,好恶心,饿就饿着吧。”
“就你挑剔!”刘白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徐知画问,随后发现他的耳朵红欲滴血,直白道,“哎呀!你的耳朵好红!”
刘白再次对上她的目光,动作顿了顿,脸上浮起几丝无措的恼怒,像要辩解着什么:“红就红,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耳朵也很红,赶紧吃,慢吞吞的,待会我还有课,没空伺候你。”
“哦。”徐知画加快了咀嚼的速度,突然“啊!”一声。
“有沙子!”徐知画面露难色,嘴里的食物黏糊成一团,吐不是咽不是。
“吐吧。”刘白将手到她的下巴处。
徐知画吐出来,好受许多,也没胃口了:“不要了。”
刘白也没再勉强,去洗干净手后,回来将剩饭剩菜吃光了。
“你不是还要课吗,走吧,我自己在这可以的。”徐知画赶他走人。
“不急。”刘白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不?要不要去方便一下?”
“没有,不要。”说没空的是你,说不急的也是你,什么嘛,徐知画腹诽着。
没什么事干,没什么话说,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尴尬的气氛在蔓延,在徐知画想着要不要讲点闲事打破这氛围时,一个朋友走进了病房。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再和他眼对眼了。
徐知画松了一口气,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希望见到来人。
“麻烦你照顾她一下,我晚点会再过来。”刘白又啰里啰唆着注意事项,在徐知画的眼刀中,慢悠悠地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