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天黑的快了,从满天飞霞到缀满星光不过一个来小时,他推开门,屋里一片静谧。
江淮予眉头一攥,“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没醒?”
系统也迟疑了,“确实该醒了啊。”
江淮予靠近想查看情况,在掀开盖在他身上的窗帘瞬间,一根铁丝被巨大的磁力召唤,从后面的衣柜直接飞来,速度极快,江淮予没想到郑玉会在这时候攻击他所以没有设防,半个肩头被郑玉的铁丝削掉,血喷溅到墙上。
“魔头!你来这里干什么!离南湖镇远一点!”磁系治理者郑玉翻身下床,站在江淮予的对立面,尽管自己第一击击中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双掌举在胸前时刻准备继续攻击。
郑玉醒来之后看到了江淮予留在屋里的短刃,一眼就认出了上面保护仓中心曾大肆宣传过的属于江淮予的标志。他当即意识到江淮予就在这里。
疼痛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爬满江淮予全身,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斜了一眼自己肩膀处可怖的伤处和那把短刀,不怒反笑。
他都给忘了,这时候他用的武器上面是有印记的。
郑玉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喉咙传来一阵痒意,他姿态散漫张口就来,“我来能做什么,杀人呗,在麟州城我没杀痛快,自然下一个目标就是南湖镇。”
伤口的血一大股一大股涌出,刺鼻的血腥味几乎盘旋在这间木屋的每一个角落,少了窗帘的遮挡,室内突然刮进来一阵风,接着外面的月光郑玉好像看见他单薄的身躯细微的抖动了一下。
魔头这是...冷?还是疼?
他没来得及再细看,只见江淮予对着地面一拍,七八支尖利的水刺拔地而起对准郑玉的心脏。
郑玉一凛,脚步慢慢后退,他自知打不过江淮予,只想快速赶回家乡保护家人,一闪身将破旧的木屋墙壁打穿,从缝隙中逃走。
没了支撑木屋很快就塌了,江淮予却迟迟没有出来的痕迹,系统着急了,“宿主快出来啊!”
木屋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彻底塌成平地,在彻底看不清的黑暗中,一团蓝光幽幽出现,包裹着蜷成一团的江淮予升起,保护着他没受到分毫伤害,平稳地将他放在了柔软的草地上,随即化作水汽消失。
夜晚的深山温度很低,热气遇冷晕出一小片白色雾气,江淮予曲着腿坐在地上,他双臂随意搭着,半个身体浸泡在血液里,看不清表情,风一吹,被郑玉勾坏的衬衣牢牢贴在身上,只有这时才能发现,这个被世人所恐惧的年轻人,瘦的有些过分。
系统心都在颤悠,小声叫他:“宿主?”
“你刚才问我回保护仓基地要有什么要做的,我想好了。”江淮予眼睑垂着,吐出的气息清明不见白雾,不知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夜里太冷了,他说的很慢。
“我要回去杀光他们,所有害过我的人,都要杀光。”
*
郑玉快速操控着心智力往家跑,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滴着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该死该死,差点被魔头宰了。”他往前大步大步地掠去,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让他丝毫不敢减慢速度。
突然,他脖颈爬上一抹凉意,刺破了颈间的皮肤,郑玉来不及做任何防御,呼吸就在刹那间被夺走。
他跌落到地上捂着喉咙打滚。
失去了氧气,他的脸不断胀红,眼珠凸起,刚被缝合好的伤口寸寸爆开,眨眼间变成了血人。
“是..是谁?”
他的脸贴着地面,前面的空气扭曲片刻,缓缓展开,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郑玉隔着夜色窥去,只能看到他锋利的下颌线和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眼神。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比江淮予还要可怕,郑玉闷哼一声,看向自己左肩的位置。
这里无端形成一个杯底大小的圆形孔洞,没有任何武器插入其中,肉眼看去能直接看清身体的横切面,血管细微的跳动着,伤口潺潺地流出液体。
萧安措蹲下,捏起他的下巴,看清脸时萧安措细微的皱了下眉头。
是他。
郑玉面对强过自己百倍的治理者毫无还手之力,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对方却没有杀他的想法,只是伸手在他额前轻点了一下,郑玉的思绪瞬间被扯进洪流之中,飘浮在一片混沌里。
萧安措扫了一眼已经呆滞的郑玉,松开手,闪身离去。
十分钟后,郑玉脱离般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他睁大双眼,汗珠就顺着滑落,全然不敢相信刚才在混沌里看到的一切。
“救我的人...是江淮予?”
*
江淮予没有往南湖镇去,而是去了稍偏东的马家庄。
马家庄的地理位置隶属于稻城的正东边,东南位置就是最大的南方基地,凌南保护仓基地,现在所有南北通行的商队都要经过这里。
在前年他席卷凌南保护仓基地后,几个保护仓基地联合起来大规模发布了他的信息,好在他当时在辽东保护仓工作的时候留存的照片已经过去五年之久,如果不是见过他或专门找他的人,常人不细看是认不出来的。
进马家庄的时候,江淮予戴了一顶纱帽,遮住了脸。
马家庄的集市上多的是这种人,这年头的人鱼龙混杂,他们做生意的和专门的赏金猎手不同,赏金猎手要猎获那些对人类有害的治理者,抓到之后上缴中央用来换点食物资源,而他们做生意的,只需要看清买主的钱袋就可以。